藏林先生微露诧异,旋即垂眸轻笑,再抬头时眸光潮润如鹿,直欲醉人。
“若教你产生了这样的误解,看来我是老啦,话都说不清了。在这世上,没人能同我的素素相提并论,素素是独一无二的,是我无从失却、无可取代的圆满,是我这孤独无用的老叟,尚能苟存于世的理由,谁也比你不上。”
铿啷一声短剑坠地,简豫飞扑到他身前,伏在膝上仰起小脸,喃喃吐出
的气音如梦似幻,天真如稚儿。“夸我……再夸夸我……还要……还要……”
藏林捏着她猫儿似的尖颔,指触光瞧便觉无比宠溺,轻轻搔刮腮帮颈颔,仿佛复写着她那既滑顺又充满个性的轮廓,简豫美得眯眼,眼缝里透出潋滟波光,盈盈欲滴。
应风色想起是同一只手,揉纸也似将顾挽松的手掌捏作一团,所幸这恐怖的一幕始终没发生。
“你的剑法进步了,虽未拾掇下杜妆怜,但于激战间隔空发出剑气,在场无人能觉,杜妆怜、严人畏的修为虽在你之上,纯论境界,她二人未必能胜你;我虽叮嘱你不得出手,从结果看,是我低估了你的进境。若能维持心念一专,三五年间,杜妆怜便不是你的对手了。”
简豫偎在他的膝腿间闭目聆听,似还嫌夸得不够,唇勾微抿,似笑非笑:
“我还替你生了阿洁哩。阿洁她多漂亮啊,小小的、粉粉的,活像只奶猫……她吃奶的样子可讨人喜欢了。可我不让她吃奶,这般啜呀啜的,啜得这儿又扁又黑丑死了,你不欢喜的,对不?”轻轻抚胸,指尖在鼓胀胀的衣团上打圈,蓦地浮起蓓蕾似的一点硬凸,想也知道是什么部位,又是想到了什么而勃挺如斯,瞧得应风色倒抽凉气,偏又觉香艳旖旎,无比刺激。
他已知藏林是谁,与简豫吐露的“阜阳大宅”、“秋意人”一联系,顿时明白简豫的身份,毕竟她出身世家,其父亦非无名之辈,暗忖:“好你个藏林,拐了至交的独生女不说,还让她带着身孕另嫁豪门,平白送人一顶现成的绿帽。那秋意人据说是花丛老手,风流名声传遍天下,洞房合巹,岂能不知新妇已非完璧?看来那桩意外绝不单纯。”
阜阳三合郡的“回潮别业”秋意人乃东海名剑客,便不提父荫,此人早年在武林中也是声威赫赫,甚至是声名狼藉的——关于他仗着英俊面孔和厉害手段,勾引名门淑女一夕风流、始乱终弃,与其父兄师长等比武得胜后从容脱身的传闻,连远在龙庭山的应风色都听过几桩。
继承家业的秋意人似乎收敛许多,少在江湖流言中被人提及,直到娶得世交之女为妻,瞧着像转变性情好好做人了,却传出在妻子临盆前坠马,落了个半身不遂的下场,自此绝迹江湖。这约莫是三两年前的事,算上消息传递的时间,或许发生在更早以前也说不定,当时应风色只觉诧异,并不如何关心。
简豫就算现下也还是少女,不比阿妍大多少,却至少在三年前便已诞下那名唤阿洁的女婴,藏林给她破瓜时,简豫非但仍是幼女,这龌龊事怕还是在她家中、在其父母家人的眼皮子下发生的,不愧是宰制顾挽松等人的黑手,无论歹意手腕皆是恶人中的恶人。
藏林先生轻抚少女发顶,和声道:“你就是你,怎样我都喜欢的。况且,你不是给秋意人弄得欲死欲仙,夸他在床笫间堪称卖力,才留他一命的么?要早说了不欢喜,我立刻便去接你的。”
应风色差点连魂体都给噎着,没想到更可怕的还在后头——简豫趴在藏林先生的膝头露出馋猫儿似的淘气一笑,微皱起小巧的琼鼻,轻哼:“他现在没用啦,但这个毛族不错,我想留着他试试。”
“今儿不行。”藏林没伸手捏爆韩雪色的狗头,仿佛不当回事,笑道:“龙方飓色须尽快带他回龙庭山,好不容易大鱼兜网里了,事不宜迟,得赶紧收网。”
简豫支起身子,见角落里脑壳枵空的僧人尸体,微蹙柳眉。“你说这‘血解留神’甚耗真力,何必替龙方取?他的死活,与我们有什么干系?”
“我只是想看看,他能走到多远。”
藏林道:“顾挽松对他十分器重,想培养作血甲之传,那是将来要杀他,或被他亲手杀死之人,我原本只想看场好戏而已。岂料奇宫金、青二鳞绶的长老,已被他杀完一轮,这可是连‘通天壁惨变’都没能达成的伟业;若得裨助,不定阳山四百年的传承,便要断绝在这一代,如同龙王应?身死业消,一切重头再来——这不是很有趣么?”
简豫的表情似乎并不觉有趣,应风色却已从头顶凉到了脚底心——倘若他有身体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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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林对她的反应毫不意外,悠然道:“‘血解留神’不是好东西,世间没有凭空而得、毋须付出代价的功力。儒门的前贤之所以禁了这部武典,而非倚之纵横天下,扫平称王称霸的一切障碍,盖因肉丹虽能延命益功,却有破坏智性,使之益发暴戾的弱点,姑且当是被汲取生元的怨灵,在服丹者体内作祟罢。
“顾挽松让邵咸尊在龙方脐内所埋的火元之精,给了我灵感:若最终秘穹的试验无法在他身上获得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