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退到外殿等候,李卿和几个皇女留在里边,女帝洗漱好坐在上边吹了吹茶碗,对清早的事只字不提。
李卿偷偷瞥了一眼皇太女,对方泰然自若,甚至嘴角尚有一丝未落下的笑意。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再一看大皇女发抖的手,便知晓了大概。
女帝此时才开了口:“小六的婚事,由谁Cao办?”
皇太女上前:“母皇,儿臣认为大皇姐与六妹最亲,由她Cao办,定能叫皇妹满意。”
她停了停,似笑非笑地望了大皇女一眼:“况且,皇姐一向最明白母皇的心意,也定不会让母皇失望。”
大皇女死咬住下唇,没有接话。
清早送来的燕窝水若不是热了第二遍,送过来的小丫头急匆匆不小心打翻了碗,女帝怎会知道汤中有毒。这无疑是个警钟,是谁下的在此刻已经不重要了,先前女帝对哪个皇女都看重,尤其是
大皇女,为的就是压制各方皇女的势力。
皇女与朝堂官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女帝就是要谁也看不清她中意谁,以此稳定朝堂的风云变幻。可如今皇女们已经有人等不及了,李卿的作用也日渐式微。
大皇女心惊胆战,此事一出,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她,哪怕女帝不会怀疑她,此刻的默不作声也已经表明了女帝的态度——毒是谁下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太女之位该选个合适的人了。
她本不想那么着急惊动女帝,偏偏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出手如此狠辣,此刻她坐立不安,皇太女三句两句不离她,分明是故意谗言她妄图揣测圣意,平日里多谋如她,此时也着实捏了一把汗。
“太女说笑了,我哪能明白母皇的心意,不过是瞎猫撞个死耗子,投机取巧罢了。”大皇女故作镇定,看了看李卿笑着说,“六妹是母皇心肝上的人,楚公子又是出身不凡,这婚事自然要大Cao大办,还是应当母皇亲自主持才好。”
女帝将她们的心思神情看在眼里,并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点头:“朕老了,经不住这样折腾。几个女儿里数你俩最能干,便由太女和长女一同Cao办。”
她站起来,几个皇女立马起身,低着头听候。
良久,女帝叹了口气,仿佛她也只是个心里只有子女的慈母,声音悠长而念旧:“朕瞧着小六,总能想起贵妃。可惜,天不遂人愿。”
“朕若百年归去,也唯有小六是最放心不下的。”女帝说着扶起李卿,抚摸着他的鬓角,似有深意地说,“朕交给你的,你一定要办好。朕不给你的,也只是未到时候。”
这句话说得轻,只有李卿听清楚了,他有些不明白,又懵懂地点点头。
“楚秋是个好孩子,你且好生待他,若能生下个姑娘小子,也好叫朕放心。”
李卿呡了呡唇,红了耳朵。
女帝走后,皇太女和大皇女便以商讨婚期为由先走了,李卿松了口气,楚秋的身份来得太突然了,他不知道楚秋一介武学世家子弟为何会流落至烟花之地,但现下最要紧的还是找到沈钰。
他出了殿门,一抬头发现沈钰正背对着他站立,青白的衣袍随风舞动,一时竟有些落寞。
他小心地上前抱住沈钰的腰,蹭了蹭他温热的后背:“你还在生气吗……”
“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又与殿下何干呢?”头顶传来沈钰微凉的声音,轻飘飘地,却在李卿的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李卿结结巴巴地想解释什么,沈钰只是静静地听,从不反驳。他从来都是这样,只是默默地接受,不悲不喜。
李卿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但身处尘世,哪个女子没有三夫四君。他糯糯地开口:“我……我不能抗旨的。但是我向你保证,你永远都是我的皇妃,除楚秋之外,我不会纳其他人!”
沈钰终于是转过身抱住他,轻轻地吻他的耳朵,语气温柔而悲伤:“为夫没有权力阻止妻主纳人,有这句承诺便够了。”
李卿心里七上八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呐呐地支吾半天,小脸都涨红了,被沈钰抱在怀里,分明一副小媳妇的样。沈钰知道他是想要又害羞说了,笑着亲亲他,然后抱着人出了宫。
一路上沈钰尽量避开了很多人,李卿埋在他怀里装死,简直要羞到地缝里。
上了马车,李卿才松开他。这马车是李卿独有的,仅次于皇太女的四马并驾车。当初李卿被女帝捧在手心里伺候着,几个皇姐念他年纪实在是小,也处处惯着他,在他及笄那天,将这辆金丝楠木的马车送予了他。
马车内部宽敞,窗户严实,设有床榻,软椅和一方青玉案台。有毯子有被子,甚至还被烟烟准备了一些吃食和热水,简直是一间小屋子。
李卿知道这马车的隔音可强了,上回他在里边看话本笑得昏天暗地,下了车发现皇姐们在前面等他,问了随行的烟烟才知道这马车隔音,一路上谁也没听见。
思及此处,他胆子也大了些,将沈钰推坐在榻上,自个解了外衣,只留一件中衣半遮半掩,他临走时太匆忙,下面什么也没穿,rou花仍然有些红肿,在沈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