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远山如黛,红日初升。只见云影之上,浮现出一道夺目之极的雪白身影,浑身灿然生辉,正是叶疏。远远看去,仙袂凌空,玉容冰冷,已全然不似尘世中人。
尹灵心连喝带骂,带领魔教一干人仓皇逃窜,沿着那不断扭曲断裂的湖岸线疾奔。但见叶疏衣袖轻拂之下,湖中两座郁郁青青的巍峨高山,如同小儿手中的沙堆一般,从边缘开始交融,竟慢慢融合、高耸,化为一座新的巨峰。白空空极力挣扎,震得山体摇撼不止,无数土块碎石,如飞蝗般滚滚而下。但青山越来越高大沉重,将它庞大的身躯渐渐吞没其中,连最后一截短短的白色爪肢,也终于被山石掩盖。
尹灵心狠狠啐了口唾沫,道:“不是道理!怎地一夜不见,这小子功力大涨,连这般手笔也能做下?白空空这废物,枉老娘辛辛苦苦,弄了许多生灵喂它,却这般痴肥不中用,活活叫人给埋了。”
向千秋冷笑一声,道:“这小子是叶青霄那厮的宝贝徒儿,你道是什么好东西了?这群人号称名门正派,一个个满口苍生大义,背地里还不知有多少龌龊心思、下流手段。否则好端端的,尊主又怎会忽然……”
此人老jian巨猾,嘴上故弄玄虚,断掌在袖底一动,掩身在一阵泥瀑之后,突地暴起,向距他最近的谢明台横斩而去。
谢明台昨日与他正面对了一掌,被他无形掌力斩伤胸口,半边青衫至今血迹斑斑。此时却无惧色,只叫得一声:“好!”剑锋一寒,便向他迎去。
却见向千秋哈哈一笑,“长生斩”中途忽而转向,向一旁正迎战一群巫魔人的兴云法师背后狠狠劈下!
兴云法师伤势极重,本就是强弩之末,生受了这横空一斩,背上鲜血喷溅出二尺多远,整个人扑地便倒。向千秋断掌一错,便要取他灵魄。白无霜急掠一剑,格挡在二人之间。只见尹灵心座下巨蜥一个疾冲,竟用身子硬吃下了白无霜这轻灵一剑。它一身皮肤既厚且韧,如一件铠甲相似。白无霜一剑刺入那gui裂的硬壳间隙,一时却不得出。只听喀嚓一声,剑身已然开裂。
尹灵心单手挥出一道碧影,将白无霜长剑斩断,另一手却摸了摸巨蜥的头,夸道:“好孩子!”
只听一阵炸雷般的闷响,从叶疏镇压白空空的山体中发出。无数黄沙泥土落入湖中,使得湖水一片浑浊摇荡。与此同时,两岸大地也猛然摇撼起来,震得众人站立不稳,相顾失色。兴云法师刚被谢明台搀扶起身,一经震动,不由呕出一大口黑血。
我眼见不妙,一霎雨倏然出鞘,一招“无物之象”犹未成形,腹中突然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仿佛几百个轱辘同时从肚肠中碾过,又如一个千钧的秤砣以一根单丝悬挂在腹中,扯着脏腑往下拖坠。
这一痛实是肝肠寸断,我死死按住腹部,只觉冷汗如浆水一般淌出,霎时已将内袍浸透。更诡异的是,我透过这烈火烧心般的极痛,竟能极微妙地感应到“它”的怒火。
我痛得耳鸣不止,心中只掠过一念:“玄Yin之力竟能察觉我在利用它……它在报复我么?”
就在这时,只听喀喀坼裂之声不绝于耳,那湖中苍山竟已从内部裂开大大小小十多条缝隙。白空空沾满黄泥的爪肢从裂缝中不断钻出,一条、两条、三条……终于身躯猛地一颤,将山体完全崩开!
它肮脏的雄躯之内重重嘶鸣了一声,显然叶疏这一举动,已彻底惹恼了它。我举目望去,只见它抬起那深达十几里的根系,一步一震,沿着洱海狂涌不止的chao水,向叶疏雪白的身影举步追去,那情景简直宛如上古神话中的巨人跨海逐日一般。它头部附近的爪肢越伸越长,只见黑影蔽日之处,竟朝叶疏所在方位喷出数十条黏稠丝絮,好似蜘蛛捕食远处的小小飞虫。叶疏神色仍是那般冷漠,沿山脉上空不断后退,长袖在风中翻飞,将沿岸苍山十九峰尽数折断,向白空空劈头推去。白空空在水中狂奔乱舞,试图躲闪,仍不时被砸个正着,断肢残块不住飞溅。只听轰隆之声响彻大地,连天象似也被这山海巨变震慑,一时Yin云密布,电闪雷鸣。
向千秋、尹灵心等人原本胜券在握,众魔更如秃鹫一般将我们几人团团围住。曲星先自现身岸边,此时也已到了我身旁,正披头散发,与人苦苦缠斗。眼见我们几人寡不敌众,难以支撑,但群魔亲眼见到这改天换日的神通,个个面有惧色,一时气怯,竟而久攻不下。
白空空爪肢高举,体内传来无数生灵凄叫声,丝絮漫天喷溅,使得天空都仿佛出现了裂痕。然而无论如何狂怒,始终碰不到叶疏一片衣角。
只见叶疏挥手劈裂最后一座斜阳峰,将白空空砸得一个趔趄,洱海为之断流。他垂眸冷冷望了一眼,同悲剑剑尖一指,默念剑诀,从万丈高空之中,凌空踏日而来!
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道山一样高的浪涛从洱海逆流反冲,如同一条雪白的巨龙在河湾中尽情奔腾,连带着那十九座横陈的山体一并倒飞,将白空空笔直“顶”回原地。只见山石林木向两岸一路飞溅,白空空肥大的身躯被这海啸般的洪流极力一推,竟直直飞上了天空,在Yin云之下印出一个黑影,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