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丹熏转头往汉江而去,将万永笼在朱袖里、托在掌心中,瞬时没入江水之中。已有虾兵蟹将通报龙宫,临泛忙迎出来。他同丹熏交情不多,但也知这冥君是玄鋆的“正妃”,于公于私都怠慢不得。
两人寒暄半晌,丹熏便道,“我来此地,是有一事相求。可否单独相谈?”
临泛忙道,“自然。”便遣人退下水晶宫去。领着丹熏往内宫僻静处而去,见丹熏面色凝重,他心里颇怀疑是玄鋆出了什么事,也便道,“说来我也有一事得告诉冥君。”
丹熏看看临泛,见临泛形容凝肃,也猜着是玄鋆的事,也点点头。
临泛令侍女们都退下,自领了丹熏往承潜殿中行去。此是他的寝殿,他已是定聘下了青梅竹马的北海王姬,却因为湄琅正在三十三重天侍奉娲皇而暂时推迟了婚期。他素来独宿,宫中只有清闲养老的父君母妃和一个嫁为珠河正妃的姐姐,甚是安谧。
丹熏入得殿来,也便不再隐瞒,袍袖一展,已横抱了昏迷不醒的万永放在珊瑚床上,回头看向愕然的临泛,道,“这人是玄鋆的…”却也找不出个合适的词语来。
临泛本还怀疑是丹熏的情人,闻言不禁宽心,看了看万永,觉得这个凡人俊秀绝美,温柔若水,确实是玄鋆好的那一类。念及丹熏的身份,脑内刷过凡间话本剧情,暗自心道,这莫非是大房丹熏不容他,才将人偷出来放在他这,那他是该怎么着?告诉玄鋆?
想到这,临泛也忙道,“冥君,有一事我得告诉你——我前几日还在汉江见过玄鋆。”
丹熏愣了下,问道,“他还好么?”
临泛道,“看上去还行。还有心情赏月。”
丹熏不禁笑,“这小子倒是没变。他到你汉江做什么?寻你玩么?”
临泛摇头,叹道,“我看他孑然一人——”忽地刹住,眼神飞向万永。
丹熏见他仍心念玄鋆,便也不瞒他,直白道,“这人名叫万永,是渥丹遗族,同玄鋆可说是恋人。你说他孑然一人,”不禁哼笑一声,道,“怎知他拥了美人在怀?”
临泛眼神复杂地看向丹熏,试图找话来安慰他。
丹熏无奈道,“你别这么看我,我知你是玄鋆挚友,才来寻你帮忙。此事也只有你能帮他。”
临泛忙道,“临泛洗耳恭听,如有能帮到玄鋆的地方,定然不遗余力。”
丹熏便将万永如何不远万里追觅玄鋆,玄鋆如何避而不见,玄蓥如何乘虚而入,万永又如何被骗有了玄蓥的孩子,又如何发觉孩子的父亲不是那条龙、痛而小产,易水龙府又如何不容他、欲除家丑而想要自己取了他魂魄去转生种种都同临泛说了一遍。
临泛听得乍悲乍怒,末了悲慨道,“这万永也是凄惨,玄鋆尚不知这些,他若知道了,还不知怎么痛苦。当年他在天界堕魔一事,我也亲眼所见,当时他真是恨不能杀了峤明。这又遇上他心爱的凡人遭遇不测,他会怎样,我实在心惊。”
丹熏也点头叹道,“说的正是,我也是怕这个。只现在当务之急,得先避开玄蓥和真安帝姬,找机会让万永同玄鋆见上一面。我自会说已送万永转世,你帮忙收留他一段时间可好?玄鋆既然曾来你汉江,说不准他还会再来。”
临泛点头道,“好。冥君放心即可。”
丹熏便就告辞,临行又为万永开了些调养的方子,便就速速离开。自回了冥界处理些事宜,同鹿吴讲了一番万永的事,鹿吴听了,也是颇为万永不平,道,“君上何不把他接来冥界?”
“他一个凡人怎来冥界?”丹熏喝了口茶,累得不得了地趴在鹿吴腿上。
鹿吴边给他揉按肩背,边道,“当年白yin也是凡人,却是在冥界也待了几日,臣问他,他说是先东海龙王给他服了定颜珠。君上不如去寻一枚给万先生?”
丹熏嗯了一声,想了想,道,“还是不妥。人既是我带走的,玄蓥必会来凤碧宫寻人。”
鹿吴想想,也确是这个道理,又问道,“琰琰呢?君上什么时候接回来?”
丹熏不想动,叹道,“过两天罢,我先在家歇一宿。白yin那事,恐怕还得在大都解决。孩子放他叔叔姑姑那,他们还能亏待么?”
鹿吴点头,丹熏笑问道,“我这几天不在,你遇上什么难事没?”
鹿吴摇头,笑道,“都是些寻常事。”
“你是真有耐心。我看看都觉得烦死了。”
“不然能怎么办?”鹿吴笑道,“君上不管,臣难道也能撂挑子么?”
“行行,是你君上我不对。”丹熏笑着爬起身来,坐到鹿吴身后给他揉肩,笑道,“辛苦我家丞相大人!”
两人笑说了几刻,丹熏便吃了夜宵沐浴歇下了,鹿吴也自沐浴后躺下,两人便相拥而眠,自是睡得安稳。
自别了临泛之后,玄鋆便往南去。他暗自跟着万永回易水时,也略略问了六妹一些家里的事,知道玄蓥坐镇易水,魔界唐柏遵照苍梧遗命未曾进犯天界,家中都平安,也就都放下心来。他体内尚有戍俊掌管的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