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写做什么?”
“韩临那边究竟怎么办?”
“你什么时候走?”
上官阙推了推滑低的眼镜:“白映寒的养父白锋不肯休弃她不能生育的养母,也不肯续娶妾室,为了提防白家落入外家手中,白家原本只教她女戒。”
魏紫伸手拔下长枪,泰山一般拦在前方:“只能做些偷袭的小把式,刀圣见笑了。”
这是做好事,可是:“你怎么管起人家的家事。”
上官阙运笔如飞:“督促她读书。”
上官阙“呀”了一声:“那确实是不太好。”
韩临说:“很好啊,没有那时候你的指点,我到不了今天。”
稍一愣,韩临很快明白过来他指的哪个“走”。
“不敢。”
自从不慎把刀落在妓院,被上官阙借机一顿说教后,韩临手中就再也没离过刀。所幸,这点提防救了他今天一命。
上官阙捏捏眉心,费力站起身,回去休息,临出门,一句话又轻又冷,如同吹进来的寒风一样:“做渔翁,急不得。”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上官阙笑眯眯的说:“只有以前好,最近不好,对不对?”
“问问你要到哪里去,想着为你参谋参谋。你眼光不行。”
当夜韩临到上官阙屋中交代这一天的事,又说明晚他估计也回不来。
说谎很简单,但韩临看着上官阙眼眶的淤痕,最终都没有说出口。
舒红袖立在他身侧,以为他要给白家家主白老爷写,接过封皮,却见上头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
韩临熬了一天,头脑昏乏,听到破空风声已迟,只堪堪往一侧挪避开要害和脏器。可始终是慢了,腰腹一侧被红缨长枪划出一道长伤,血液瞬时将腰侧濡红。
断断续续说了得有一天。为求静,上官府选址偏僻,距离暗雨楼不近。韩临懒得骑马,捡快路,使轻功照常穿过京郊城的一片梅林,回去休息。
远处高楼有人吹笛,新学者,气不匀,断续着散作几股飘来。
“下午。”红袖又说:“今早走前,韩临说中午在外头,不回来了。”
魏紫一言不语,敛眉持
一个身影从一棵梅树跃起,最终落在钉着红缨枪的梅树前。
“妹妹。”上官阙又说:“和白梦没血缘关系的妹妹。”
冬日夜长,蒜皮白的天还有月亮薄淡的晕影,四下万物拢在未醒的昏沉中。
“当年在临溪,我可是只瞧一眼就想好了,以后要跟定你。”
以前就听姚黄说过魏紫也会武功,是练枪的,可从没有见他使过,没想到再见,都是兵戈相见,博个死活的如今。
上官阙笑了笑,把墨汁淋漓的纸递给她,交代她寻楼里字迹相似的人替自己拟一篇贺信,给白老爷。
红缨枪的寒芒擦亮梅林的暗,径直朝韩临射来。
韩临觉得自己还过得去:“也没有吧。”
韩临就着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拔刀:“原来你的枪法这样精湛。”
“没事,他只对宋悬感兴趣。记不记得我都还是一回事。”
舒红袖语塞。
“是谁?出来!”
韩临话音刚落,枪尖一抖,身形高大的光头便提枪疾刺而来,韩临只一味躲闪,并不出招。
舒红袖没有忍住:“我有好好读书,你不要动不动话里夹枪带棒。我又不是韩临,韩临也有发火的时候,你没见他整天不愿意回来吗,你以为他在躲谁。”
“你没有案底,我没有必要杀你。出城去吧,过两天京城又要来一轮搜捕,声势大,比之前几次紧乎,你躲不过去。”
“那……要不我再想想办法……”
尽管心里明白师兄很清楚,却也没想到他会主动提,韩临吓了一跳:“过一阵吧……怎么突然提起来这个。”
前不久自京城叛逃的人汇集到了燕山脚下,为保后顾之忧,这些人自然要清剿干净,韩临与人商议了快一天,事关他是坐镇京城,还是他也去燕山搓一搓叛逃的人的锐气,另有决定主将是谁,又该如何排阵布局。最终为稳妥起见,韩临还是留在京城,燕山交给屠盛盛去解决。
“明早啊。”
“比如?”
“这个白映寒是?”
“我不是问的这个。”
上官阙喝了口参茶,转言问:“楼里负责京师搜捕的人什么时候到?”
那些男人吵架又费嗓子,又废功夫,看不顺眼对方了,还动不动就要打起来。往往韩临说可能要通宵,晚上指定回不来。
韩临同魏紫称不上熟识,只是姚黄与魏紫形影不离,当年他与姚黄打交道,难免常见到,多少称得上是个朋友。不过如今做韩临的朋友,不见得是个幸运的事。
红袖刚松了口气,就又见他用镇纸压了张信笺,提笔道:“你再等等。说起白梦,我倒是又想起件事。年关将至,我得给荆州送去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