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终于撩起眼皮看韩临了,韩临把拿信的手背到身后,与上官阙视线相交,理直气壮的样子。
上官阙和颜悦色的,韩临做贼心虚,害怕见他这样,对视了一会儿就服输地把眼睛挪开了。
椅凳擦过地板的一道刺耳声后,上官阙收回眼站起身,绕过木桌,往屋外走去。
手里捏着那封信件也没被索取,韩临眼瞧师兄都要走出门,忙把信件放回桌上,去跟到师兄背后。
一路过走廊,上楼梯,上官阙不讲话,韩临也不敢说话。
最终上官阙停步在二楼的楼梯口,面上挂着淡笑,“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韩临几次张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官阙继而轻声细语:“回去好好休息,那些具体的事,明天我们回楼里说。”
有没有可能,师兄真的没看出自己撒谎?
韩临点点头,目送上官阙离开,回自己的房间。
这间屋子不常住,但日日都安排有人打扫,韩临没有点灯,在黏稠的黑里,摸到床沿坐下,两手捧着脸,试图让自己平静。
他下意识的心虚,不踏实,总觉得心里一块石头没落地。
韩临习惯向上官阙坦诚。小时候坦白师父对他的过分关照,大一点了坦白武功上的烦恼,下了山,就坦白暗雨楼里的烦心事。
韩临很少对上官阙隐瞒什么,最早的隐瞒大概是跟花剪夏好上这事。因为她不想给别人知道,她说她并不是一般的女子,张扬出去,徒惹闲话。韩临很高兴空白多年的爱情着了色,可这是两个人的事,最终也还是尊重她的想法,连师兄都没有告诉。
这半年回想这事,韩临很常后悔,要是,要是当年向师兄坦白他和花剪夏的这段感情,师兄会不会在敲定杀花剪夏的人选时,碍于情面绕过他。
就这样,韩临一边后悔,一边很多事继续瞒着师兄。瞒着师兄狎妓,瞒着师兄暂时放过姚黄一马,瞒着师兄去找挽明月。
可是,自作主张放走了姚黄那次,为什么他没有这样内疚?
今晚他好害怕,他和姑娘躺在床上,连梦中都在害怕,可是他又在害怕什么?分明回来了,师兄一点怪罪他的意思都没有。
黑暗里沉思了好久,韩临站起身,离开房间时连门都忘了关。
门被敲了两声。
上官阙打开门,抬眼看见门前的韩临,想了想,问:“还有什么事?”
韩临不敢同师兄对上眼睛。
半天都没听见回答,上官阙便要关门。
将阖严时,韩临伸手紧握门沿,强势拦住关门的动作。
上官阙试着推了一下,最终作罢,回身回屋。
上官阙走了一半,停住步子,沿捉住自己袖子的手看过去,对韩临道:“放开。”
此番再见,他都是轻声细语的,没有一点重话,连这句也说得很有礼貌。
韩临没有松开,只把头垂着。
上官阙又重复了一次:“放开。”
见韩临还没有要松的意思,上官阙从他手心扯出自己的衣袖,刚行半步,又没办法离开。
韩临紧攥着上官阙的手腕,依旧没有抬脸:“今晚……不做吗?”
以往次次都没落过的,韩临不由反思。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惹了他生气?可他今天做的错事太多了,他已经算不过来了,不敢再往深处想了。
很明显的停顿了一下,半晌,上官阙的声音传到韩临耳中:“你忙坏了。回去睡觉吧。”
能忙些什么?跟女人在床上滚了半个晚上?
韩临险些喘不上来气,被罪恶感压得抬不起头,直不起腰,要强撑着,才不至于跪到地上。
话说完便要撤手,韩临却依旧紧紧攥着手心的那根手腕,手指发颤,僵持了很久,才道:“可我想。”
上官阙盯住韩临,问:“你想清楚了?”
像以前一样,做了,会不会师兄就会原谅他,罪恶感就会消失?
韩临咬了咬嘴唇,抬起脸,望着上官阙的双眼道:“我想。”
上官阙与韩临对视了半天,身体往门侧一让:“进来吧。”
韩临如获大赦。
进门直奔床,往床走时韩临便开始脱衣服,只剩一件亵衣时,见上官阙坐到床沿,慢条斯理的解衣,玉白的脸在灯下很漂亮。
韩临便站在床边等,但不知是怎么回事,他总觉得上官阙脱得好慢,似乎并不乐意同他做这事。
也是,师兄很累了,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
可师兄还没看过他一眼。
烛花烧得噼啪作响,在一旁等得心急火燎,韩临干脆跪到上官阙面前,伸手去替他解腰上的玉佩。白玉佩吊有孔雀绿的流苏穗,流苏穗是比女子皮肤还要柔软的冰绸丝,回笼帽,缠头上坠了一颗栖霞寺开过光的如意珠。
常人为溜须拍马,常夸这只玉佩。这玉佩确实是好东西,韩临陪上官阙一起去挑的,花费很吓人,可上官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