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能递话出去,也要主张别救我,代价太大了。时间越长,越觉得代价大。你说说,要是那时候死了,我是不是还能落个好名声?”
挽明月翘着长腿,翻着韩临落在摇椅上的话本,装糊涂:“你的名声又不是因为那次活下来臭的。”
韩临停了锄头,认真解释:“我是说,我要是那时候死了,就不用做后来这些事,花剪夏他们,也都能活下来。”
挽明月哼笑一声,闲闲散散道:“这话你得跟上官阙说,死死活活也不是你自己选的。”
见韩临看着土地沉默,挽明月又说:“呦,你还是别乱动心思了,你那脑子,得把自己绕进去。你不是没死吗,老天也不会叫你重来一遍。好死不如赖活着,名声哪有命好。”
挽明月去搏好名声,就是为了给自己建一座道德的高墙,用外人的口诛笔伐做护城河,悉心护着城中央自己的性命。何必舍本逐末。
不过以韩临这个认死理的脾气,想必是琢磨不出这个道理,从众星捧月的新秀一下子成为众矢之的,招人讨厌,摔得是够惨的。上官阙当年都给摔出点心理问题,现在韩临看上去也不太好。
韩临的死活是握在别人手里,这上头的选择,挽明月与上官阙自私到一块去了,无论韩临痛苦与否,他都想见到一个活着的臭名昭着的韩临,而不是死掉的叫后人惋惜的小刀圣。
挽明月是不担心韩临自己去寻死,他从小活到大不容易,这样从土地里长出来的生猛孩子很少去想自杀这件事。
不过挽明月还是以防万一地说:“要是死了,你不就找不了你妹了吗?”
韩临想了想,说:“上官阙一直在帮我找。”
“我也有过妹妹。自己的妹妹,还是自己亲,你放心把她交到别人手里?”
这句倒是实心话。
韩临像是被说服,沉沉的点点头,算了算时候,说水应该开了,我去给你沏壶茶。
挽明月心觉好笑,喃喃道:“把我当开解人的知心大姐姐用?”
再回来,见挽明月拿根树枝在逗猫玩。
“谁家的猫啊,你刚走就跑过来挠树皮磨爪子。”
韩临放下茶:“野猫。”
挽明月审视一番这只玳瑁花色的幼猫,不大信:“野猫会不怕人?”
“以前怕,我来的时候它就趴在那边的墙头朝我吼。”韩临指了指东边的墙头,给茶杯里倒水:“前两天我收拾屋里的老鼠洞,弄死了懒得去收拾,有点烦,它又趴在墙头朝我叫。它还小,很好捉,捉到了就把它丢进一堆死老鼠的屋里。”
韩临把茶杯递过来,分了一眼去瞥那只小猫:“小是小,倒怪能吃。吃饱了,嘴上还叼了几只小的跑了。”
小猫见了韩临,过来扑玩韩临的脚,韩临立即走开,把它带得摔了个跟斗。
韩临看都没看它一眼,嘴上也很无情:“这两天闲着没事就来我这儿转转,像是赖上我了,哪有那么多老鼠给它。”
挽明月琢磨这:“你不喜欢猫?”
韩临在往自己杯中倒水,脸色是回忆到讨厌的事的不痛快:“小时候过年,天天有猫来偷我家灌得肉肠和鱼鸭。”
哦,旧仇啊。挽明月心想。
“你喜欢小狗?”挽明月喝了口水,同他闲谈:“我觉得你小时候特别像今天那只小狗。”
茶壶重重摔在桌上,瓷杯和桌子发出很响的一声,茶壶盖被震得飞在地上摔碎。
韩临垂着头厉声道:“像什么像!”
玳瑁花猫原本在韩临脚边玩闹,桌上的动静震得浑身毛都炸开,快速窜开。
可算露了本来面目。挽明月靠坐回摇椅上,搁下了杯,脸上仍有淡笑,也不主动说话,挥开折扇去看扇面的题字。
玳瑁幼猫已经跑去杂草堆里扑蝴蝶了。
也不知道韩临低着多久的头,总之挽明月都把那幅字赏了两遍,才等到他调整过来,又换回往常那副无害的傻样子。
“我不喜欢别人把我叫成狗,就算,”韩临舔了舔嘴唇,“就算我干的那些事,确实像是上官阙的狗。”韩临弯着身,双手搭在挽明月膝盖上,很诚恳地说:“但我不想被人这么叫。被叫狗多侮辱人啊。”
“我只觉得你小时候对在意的人很乖,又听话,对我却张牙舞爪,像护主似的。而且刚见面时候你长得不大雅观,确实像褪毛的小狗。我并没有恶意。”
韩临哽了一下,头垂得更低了,握住挽明月膝盖的手用了很重的力道:“做人不好吗,我本来就是人,我不想和狗沾上关系。”
那双手简直要把两膝捏碎,却是很令挽明月愉快的疼。
“狗强壮忠诚,偶尔拿咬皮穿肉的獠牙蹭蹭我,我也不会在意。正相反,我很喜欢。无论是我的狗,还是别人的狗,我都喜欢。”挽明月裹住膝头韩临的手,手指摩挲着韩临手背突突跳动的青筋,又用遗憾的口吻说:“只是一直没机会养。”
韩临深吸了两口气,抬起脸,用湿漉漉的目光看着挽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