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意忙得分身乏术,哪怕是他刚得了个新奇的‘弟弟’,他也抽不出时间和人逗趣,他外公痛失爱女,瞧着苍老了不少,年近七旬的老人像头垂垂老矣的狮子。
但这还不到他老去的时候。
他的女儿留下的唯一血脉,他的外孙如今也不过才16岁,家业压在秦朗意的身上,为利益争破头的事从来都是常见,他总要为他的外孙多添一层保障。
所幸他的外孙同女儿一样的聪慧冷静,偶尔点拨一二便能触类旁通,只是手段尚且青涩,但这也是往后的事了,在这生意场离历练几年,猫崽也能成狐狸,更遑论秦朗意还不是猫崽。
“你认来的那个弟弟,打算怎么办?”
秦朗意倒是很诧异江天盛今天问起了秦衍的事,江天盛爱女心切,他父母做了一辈子的模范夫妻,被秦衍的存在横插一刀,他又将人认了回来,背地里嚼舌根的可不少,他只当自己外公是眼不见为净。
“既然把人认回来了,明面上就不能落人话柄。”江天盛见秦朗意不语,便睁眼低声嘱咐道。
“我知道的,外公。”
“还有那20%的股份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江天盛睁开眼低头去瞧外孙,他接着道,“你要趁早拿个主意。”
秦朗意没接话,只给江天盛递了杯茶。
“你就是心软这点毛病改不了。”江天盛接过茶喝了一口,他皱眉时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外公觉得我连个小孩都拿捏不住?”秦朗意反问。
“既然要拿捏,就要稳稳当当的。”江天盛拍拍秦朗意的手背,“半点差错也不能有。”
太阳底下无新事,兄弟阋墙争家业夺利本就不是新鲜事,现在那小的还是半路认来的,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他只能叮嘱秦朗意早做打算。
秦朗意垂着眼说了句我知道。
他前俩天刚看过廖言调查的资料,江丹蓓为一己之私做的事,报应却在秦衍身上,小孩活得辛苦,低小慎微在他人手底下讨生活,以前是白芮,现在是他。
连廖言都对此沉默了,他一手干出的事,连累白芮的前程,她活得没再像个人样,还带累了那个孩子。
家里的小少爷这几天才算得了真正的重视。
那这话却不能摆在江天盛面前讲,老爷子在女儿身上花了大半辈子的心血,他年轻时就霸道惯了,老了也从未改进,纵使这事摆在江天盛的面前,他也不会觉得有江丹蓓半分错,反而要把责任推给秦深南,甚至也许会迁怒到秦衍身上。
秦朗意同外公道别,回家后没见秦衍的影子,他同站在一旁的廖言问起:“秦衍人呢?”
廖言伸手接过他脱下的大衣:“少爷忙忘记了?今儿小少爷上学去了。”
秦朗意愣了愣,之前廖言和他提过给秦衍报读学校这事,他没放在心上只说让廖言看着办,廖言办事一向是快,他顺势在沙发上坐下:“廖叔你打个招呼,让学校里的老师多关照他一些。”
他又想起秦衍装哭的事情,他想了想,觉得秦衍不会轻易挨欺负,但也没必要让他养的崽子天天一抹脸就唱大戏去了。
廖言说了句好,这话不用秦朗意多提,他亲自带人去的学校,那所学校原来还受了不少他们的投资,接秦衍去班里的老师态度热情温和而不谄媚,廖言到觉得挺合适,没白花钱。
他嘱咐过秦衍,学校里发生的任何事都可以去寻求老师的帮助。小孩听话地点着脑袋说知道了,便跟着那老师乖巧地走了,他望着小孩背影,心底泛起愧疚。
“小少爷是个听话的。”廖言自觉是自己毁了人家母子的一生,愧疚不已,便给本家的少爷吹耳旁风,盼他能容下这认来的弟弟。
秦朗意听这话笑了一声,他回头去看廖言:“他竟然连你也骗过去了,这可不是个省心的。”
他见廖言欲言又止的模样,又给人吃了颗定心丸:“廖叔,人既然认回来了,那就是我弟弟了。你别担心,不管秦衍将来有没有出息,秦家都能养他一辈子。”
秦朗意停顿了一下,黑沉沉的眸子落着层冷漠的光,将未落的话音吞进喉咙里。
——只要他能够听话的话。
他对秦衍不做任何苛求,只要那孩子足够听话。秦衍也很聪明,他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弟弟,便让所有人都相信他是个听话乖巧的孩子。
这很好,因为秦朗意也不是很喜欢笨蛋,聪明的孩子能让他省心不少。
这样表象平和,称得上兄友弟恭的日子在八月下旬的某天被打破。
秦衍才出了校门,就发觉一辆私家车停在自己面前,他没当回事,廖言同他讲过,每天来接的司机与私家车都是固定的,平日里不能跟着旁的人走,他把这事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不因为别的,也要因为他之前翻报纸时看过的有钱人家的绑架案,他不知道秦家有多少钱,但也知道绝不少,他要是真成了那个被挑中的倒霉蛋,秦衍都怀疑秦朗意绝不会拿钱来赎自己。
他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