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邱鸣旸是个小气的人,只接受一次道歉,保平安用的过于草率。
之后的几天,邱鸣旸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不主动提起之前的事,也不主动说话。上药的事也丢给保平安自己去做了。
六一不知道被送到哪去了,保平安找遍房子都没找到,张姨也从住家保姆变成了偶尔来一次的小时工。
家里大部分时间只有邱鸣旸和保平安两个人。
邱鸣旸不像前段时间那么忙,几乎每天都在家,他白天会待在书房一整天,看书的时间偏多,有时也在处理文件,或者线上参加事务所的会议。
临到傍晚,邱鸣旸会去健身房锻炼个把小时,家里的健身房是前不久他特地腾出的一间客房,还专门买了些器械,装修一番弄出来的。虽比不上外面的健身房器械齐全,但足够两人需要了。想来是保平安前面说要健身,而邱鸣旸不想带他去健身房那种人多的地方,特意在家准备上的。
锻炼结束,邱鸣旸洗漱完便直接回房间睡下,保平安曾有一次故意从浴室走出来将浴巾滑落,邱鸣旸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然后掀开被子自顾自睡觉,完全无视保平安的存在。
起初的几天,保平安每天都想主动去找邱鸣旸说话,或是认错,或是求原谅,但邱鸣旸没有一会儿是闲的,保平安在心底排练许久的话被堵在嗓子眼里堵多了,更难说出口。
两人像是陷入认识以来最长也是最难受的一次冷战。
保平安曾想过邱鸣旸是不是想要他离开,不然怎么会一直冷着他,好几次在收拾衣服的边缘都停了下来,他不想走。
那个梦那样真实,离开邱鸣旸的他,还能去哪儿呢?
好几次,保平安甚至弄混了梦境和现实,他以为,现在是他梦中的三年后,他死前打通了邱鸣旸的电话,邱鸣旸把他接回了家。
最近几天晚上,他都睡得不太安稳。
他没有睡在主卧了,而是客房,这完全是他自己作的。
冷战以来,主动沟通这条路显得艰难,保平安便想要邱鸣旸先理他,于是擅作主张从主卧搬了出来。他以为他离开主卧,邱鸣旸会像之前那样,或轻描淡写,或严肃,或气急炸毛,将他从客房拎回主卧,但是邱鸣旸没有。
保平安宁愿邱鸣旸冲他发一趟火,要他怎么样都行,这样的冷战,让他Jing疲力竭。
张姨不住家了以后,家里的家务和饭都是保平安在做,他尽量让自己在这个家里显得有用些。
被遗弃的梦夜夜sao扰着他,每次都是以撞死保锋的梦为前提,他梦到了更多细节,有他蹲在邱家门口,背靠邱家大门,从门缝里听到邱鸣旸挣扎的哭声;有他死乞白咧追着邱鸣旸的车跑;还有……邱鸣旸身边又跟了个貌美的小男生,两人从他身边走过,邱鸣旸一个正眼都没给他。
昨晚,保平安终于没有梦到邱鸣旸了。
他梦到了之前和小可在国外的一次聊天,小可问他要是最后搜集不到证据,白忙活了怎么办?到时候保锋依旧快活地享受着从nainai血水里抢走的钱和生活。
他说,那就只能自己亲手了结保锋。
他对保锋死亡的渴望就像困笼之兽对自由的渴望。
没错,他一直都想杀保锋,但邱鸣旸一直横亘在他这种想法之前,像一堵无形的墙,牢牢困住他。
“所以,你要继续装成傻子?”小可轻笑,“你还是舍不得邱鸣旸。”
“嗯。”保平安承认,如果不得已真走到了最后一步,他必须亲自了结保锋,那么智力障碍会是他最强的保护伞,法律对智力障碍的特殊人群有保护,他会尽量把杀人事件做得像意外事故,那么就算查出来他是直接导致保锋死亡的人,也不会被判太重的刑。
他瞒着邱鸣旸自己治愈的事也是不想让邱鸣旸难做。如果他真的走上最后一条路,他虽然对邱鸣旸的喜欢没有把握,但是他对邱鸣旸的为人很清楚,邱鸣旸肯定不会放着他不管。
邱鸣旸一定会出庭为他辩护,以他是傻子的角度辩护,邱鸣旸不会承担任何心理压力。可一但邱鸣旸知道了他智力已经恢复正常,那么再出庭辩护,邱鸣旸就会陷入漩涡般的纠结和自我怀疑中,一面是他,一面是对职业的敬畏。
梦中,邱鸣旸隔着门板的哭声,就是那挣扎在自我审判和道德中间濒临崩溃时发出的。
保平安不想那样,所以决定先收集保锋杀害nainai的证据,有了证据,他就能仰仗法律给出最公正的审判。
到时候,保锋一样会死,他也能如愿和邱鸣旸没有顾虑地在一起。
如果事情真能像他想的这样,那么就算他后半生一直傻下去也没关系。
事实证明,他真的很天真,就算智力正常了,他也天真得可笑。
他不希望邱鸣旸看到他算计又肮脏的一面,费尽心力隐藏,最终却偏偏以最不堪的方式袒露在邱鸣旸面前。
早饭越吃越没胃口,保平安心不在焉地伸筷子去夹盘里的小菜。
谁知一不小心夹到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