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修接下这份本该顾靖渊做的事时心情复杂,眼睫低垂时,瞧见父亲衣襟上熟悉的荷包,他闭了闭眼,领命离去。
若他做得足够好,顾靖渊便能早点回去复命,他也不必每日被变着法差使,全心全意去找燕儿。
等一切尘埃落定,赶回城内时已近黄昏,鬼使神差地,他没有先回自己那一方小院,反而掉头去往顾靖渊府上。
他远远看见门外挂着的红灯笼,和街上扫着鞭炮留下碎红纸的仆人,心下一惊,强烈的不安笼罩心头。
待到下马时,有人瞧见他,急急忙忙捧着笑迎了上来。
“公子!公子回来了!”
“劳烦,家中出了什么事么?”
顾以修强撑笑脸,目光紧紧盯着大门上的囍字,和廊上绵延的红绸布。
“哎!您不知道吗?今日就是迎亲的日子呢!”
那人还喜气洋洋地,“十里红妆呐!满城人怕是都知道了,也不知道是哪家小姐这么有福气,嫁给我们大人。”
“迎亲?”
顾以修捂着剧烈跳动的心口,一时站立不稳,扶住了身旁的栏杆。
他闭了闭眼,咬牙一字一句问,“可是我父,顾靖渊,要娶亲?”
那人不敢直呼大人名讳,连连点头称是,心道奇怪,往日里最是克己复礼的公子,今日怎么这般反常。
最后一丝落日余晖被吞噬,刚被安排做事的小丫头踮着脚尖点燃长廊上的红灯笼。
逐渐亮起的灯火下,瞧见一阵风似的,公子白色衣角已消失在转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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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靖渊推开门,隔着珠帘幔帐,看见了坐在床上等着自己的小夫人。
燕南似乎是听到声响,抬起头时,喜帕上的穗子随风晃动。
他等得昏昏欲睡,听到脚步声后,张开手要抱。
大人如他所愿,将他揽入怀中,喜帕挑落在一旁,盖头下人面桃花,小夫人秀眉琼鼻,一头长发挽起,眼波流转间,美得雌雄莫辨。
燕南抿着嘴唇,他口脂吃掉了许多,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模样。
“夫人。”
“嗯?”
顾靖渊粗糙指腹蹭过他的脸侧,燕南迷惑地抬眼看他,微微歪了歪头,靠在他手上。
下一刻被轻轻吻在唇角,舔掉了残余的口脂。
顾靖渊含着一口酒渡了进去,和小夫人分完了这盏合卺酒。
燕南没怎么喝过酒,晕晕乎乎地抱着他的脖颈,繁琐嫁衣已被层层褪去,他衣衫凌乱跨坐在顾靖渊腿上,被探入亵裤的大手弄得气喘吁吁,十指葱葱染着血色蔻丹,深深陷在顾靖渊肩头上,和同样制式的吉服颜色融入一起。
“咚咚咚。”
突然响起敲门声,却没有惊醒吻在一处的两人。
“砰!”
片刻后,门突然被踹开,顾以修背着浓浓夜色站在门外。
小丫头还未点燃屋外的红灯笼,他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瞧见屋内两人,突兀地笑了一下。
他跨过门槛,整张脸出现在屋内暖色烛火下,眉眼依旧是温温润润,面色却沉得可怕。
燕南吓得往顾靖渊怀里缩,本想回头,却被大人扣住后脑,只能紧紧攥着大人衣袖,无助地发抖。
“父亲,不让我见一见您新娶的小夫人么?”
顾以修一步步向前,走到珠帘处停了下来,他垂着眼睛,瞧见顾靖渊抱着小夫人,安抚一样轻拍他的脊背。
“天色已晚,夫人怕是不愿见。”
“不愿?”
顾以修蓦然抬眼,紧紧盯着夫人被护在怀中的小小背影,声音温柔了起来,
“夫人,您不愿见我么?”
燕南又慌又气,心说这继子怎的这般不知礼数。
他自然是不愿意见的,若是要见,也该是衣冠整齐,一家人和和美美坐在一起,这算是怎么回事。
他不满皱眉,看着顾靖渊时一副娇嗔模样,顾靖渊被他逗得心头压抑散去,揉揉他的头发,答道,
“夫人自然是不愿,你一路奔波劳累,早些歇息吧。”
顾以修不为所动,继续追问道,“夫人,您真的不愿见我么?”
燕南摇头,满头珠翠叮咚作响,怕被认出是个男人,连话也没敢说。
顾以修闭眼,再睁开时,稳住声音告辞,“如此多有得罪,请夫人见谅,我明日再来看您。”
最后半句宛若情人间的低语,柔情脉脉到了极点。
只可惜燕南心乱如麻,只恨不得他早些走,没有听出其中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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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等门合上后过了好一会儿,才敢扭头看,他跳下来,走到门口仔仔细细看了看,知道人确实是走了,这才放下心来。
“大人,他、他怎么这样奇怪。”
燕南脱了绣鞋,和大人的一起整整齐齐摆在床下,踩着喜被爬上床,掀开被子要大人进来。
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