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霍衍的离开就像他的到来一样,突然的,没给周先生半点缓冲的机会——霍衍的衬衫挂在周先生家的阳台上,连日来的Yin雨让衬衫总是有一点shi润的chao气,还没等周先生盼来一个晴朗的好天气,霍衍的号码就已经打不通了。
这时候周先生才发现,他和霍衍之间的联系是多么薄弱。只要霍衍想,随时都能干净利落地和他彻底断掉。
这好不公平,周先生想。
凭什么主动权一直掌握在霍衍手里呢?他想开始就开始,想结束就结束,而自己只能被动地承担这一切?
电话那头是让人不安的沉默,周先生吸了吸鼻子,说,“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你谈谈。”
他避开了那个关于立场的问题。
霍衍也没有纠结,很好脾气地说,“唔,我听着呢。”
“我觉得这很不公平,我是指……?我和你的关系。”
“唔。”
“你看,你说走就走,就像当初你……?那个时候一样,你也没问我过我的意见,你太不讲道理了。”
有的词语即便是现在,周先生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倒是电话那头的霍衍笑了笑,“我当初怎么你了?”
周先生说不出口。
霍衍自觉地补充,“你觉得强暴这个词怎么样?”
“不怎么样。”周先生声音嘶哑,他舔了舔嘴唇,想着也许该喝一点水,道,“我想我不会和一个强jian犯这么心平气和地讲话。”
那边传来笑声。
霍衍似乎是移开了手机跟别的人说了什么话,用英语,声音模糊。紧接着他的声音再度变得清晰。
“随你怎么定义吧。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你觉得自己不受到尊重吗?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想我只能道歉,但是如果你只是希望我做什么事能问问你的意见话,那现在我来询问你的意见好吗?”
霍衍的语速慢下来,“我要出国了,周落白,你对此有什么想说的吗?”
透过他的语气,周先生几乎能想象出他的样子来。
应该是松弛的,可能坐着或者躺在沙发里,笑的时候嘴角微微地上扬,可以隐约看到脸颊上的梨涡。
他喉咙干渴得厉害,像是有砂纸在磨一样。
“如果你问我有什么想说的,我只有一句话……?我希望你能留下来。”
周先生先一步挂掉了电话。
他觉得自己没有更多的勇气了。
其实没有霍衍,生活也不会有什么两样。在没有霍衍之前的日子还不是照样过,倒不如说,有霍衍参与的那段日子才有些不正常,现在他走了,就像是剔除了乐曲中的不和谐音符,一切又回归于平淡。
过年的时候,老家的妈妈打电话过来,问周先生买了几号的车票。周先生没好意思说自己用难得的假期换取了双倍的加班费,敷衍着说到时候再定吧。
妈妈可能是听出来些什么,有些着急了,说你必须回家来。
“为什么?”
“隔壁老张家的女儿今年要回来。”
“她不是结婚了吗?”周先生觉得莫名其妙。
“她离婚了。”
周先生哭笑不得,细品又觉得有点微妙。
“虽然离婚在现在也不算什么了……?但是你就那么着急给我介绍对象吗?”
“我不给你介绍,难道你自己还能找一个?就你那闷葫芦似的性格?”妈妈恨铁不成钢。
周先生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里面的茶水,泡的茶呀不知道是哪年公司发的年货,有些陈了,味道不是太好。
“我会回去的,”周先生把那一口茶在嘴里含了又咽下去,说,“但是别给我介绍对象了。”
赶在老妈发飙之前,他及时地开口堵住了对方的嘴。
“我不举。”
周先生觉得自己也没说错,对着女人硬不起来,那不就相当于是不举了吗?因此他没有什么负担地就把这个借口搬了出来,效果很好,妈妈再也不提隔壁老张家的女儿。
她开始关心起周先生的身体。
“也别老打钱回来,给自己买点东西补补……?”她给周先生寄了很多老家的人参,附上言词委婉的小字条。
周先生老家是不产人参的,估计是周妈妈在网上哪儿淘的人工参,周先生看不出来好坏,当天晚上就切了两根来炖鸡,第二天就开始狂流鼻血。
领导吓坏了,以为周先生已经一只脚踩在过劳死的边缘,纠结之下取消了周先生的加班计划。
“回老家去休息几天,好好过个年。”她给周先生额外多拿了一份公司年货。周先生于是鼻子里塞着纸团,手上拎着两个大礼盒回了家。
这下连假都不用请了。
周先生订了回家的车票。
高铁是很快的,只是从市区到小镇还需要坐大巴车。
周先生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大巴车里充斥着异样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