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苏尔总感觉会发生大事,神明的直觉向来很准。教廷从首都派出讨伐异端的骑士团全军覆没,他们必定会派人前来查看发生了什麽,因此每日都会到阿顿小镇走一圈确认自己内心那股预感是否成真。
身边积极争取要和他一起出来的人类邪神一个都没带,不说祭司和骑士长本来就是教廷的人,身为异教领袖的萨菲斯特那张脸还明晃晃挂在讨伐名单第一位,被教廷的人看到肯定会起巨大冲突,到时波及到小镇就不好了。
於是经历一连串熟捻的安抚流程之後,苏尔终於获得了每天独自出门一会儿的权利。
接连好几天都没在镇上看到教廷的人,正在苏尔怀疑自己的感觉是不是出错时,他看见了一个已经非常熟悉的身影。
那是......安德鲁?只见yin游诗人被两个神色冷峻的红衣祭司用光明锁链禁锢住,挣扎着被往不远处的马车拖去,兜帽随着大幅度的激烈动作滑落下来,露出金色流沙般的发和那张刻满愤恨的俊美容颜。
周围死寂无声,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他,安德鲁内心涌上一股绝望,朝红衣祭司嘶吼出声:「我都把那玩意儿给你们了,为什麽还不放过我!」
两名红衣祭司的声音毫无起伏,说出来的话让他如坠冰窟。
「您崇高的牺牲能够让人类更快获得更好的生活,这是大义,您应该为此感到喜悦。」
他们露出不理解的表情,看着他的目光彷佛在说,神明为了自己守护的人牺牲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为什麽要反抗?
「去他妈的大义!」安德鲁铁青着一张脸听完他们的话後终於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可见被逼到什麽程度,锁链挣扎得哗哗作响。
「混帐!快把我放开!」
其中一人叹息,「请别让我们为难。」他默念祷文将锁链变得更加坚固,很快就连动弹一下的空间也没有了。
安德鲁只觉得荒谬可笑,身为光明神却被以光明神赐予信徒的力量所构建的锁链给禁锢,毫无脱逃的余地,这简直是最大的讽刺。
他放弃了挣扎,原本明亮的银色眼眸变得死气沉沉,冷漠旁观着自己即将被载上马车,运往最後的绝路。
但他缠绕着层层锁链的手臂忽然被一股轻柔但不容拒绝的力量拉住了。什麽......安德鲁怔怔抬头,看清来人之後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抱歉,打扰了。」苏尔一手握着安德鲁的手臂,边微笑着对两名红衣祭司道,「请问你们要把他带去哪里呢?」
红衣祭司双双震惊地看着面前笑意温和的男人,竟没发现他是什麽时候出现在身边的,顿时倒退一步摆出如临大敌的模样。
「教廷行事,闲杂人等不得干预。」一人冷声说道,手上祷文形成的环形魔力纹路光芒大盛。
「他是我的朋友,不能让你们随意带走。」邪神的声音依旧和缓,手上动作却十分凌厉,五指微曲就将光明之力形成的锁链直接粉碎,看得两人脸色一变。
他们看不出这男人的来历,红衣祭司是教廷专门司掌裁决的特殊阶级,战斗力可不是专门祝福祷告的神殿祭司能比拟,男人却轻而易举碎了锁链,足以看出实力差距。
不能硬碰硬。两人对看一眼之後得出结论,一人对着苏尔略微颌首,「失礼了。」他们如来时那般沉默地上了马车,悄无声息离开了小镇。
直到再也看不见马车的影子,安德鲁才瘫坐在地上长出一口气,有种劫後余生的感觉。
「发生了什麽事?」苏尔蹲下身担忧地看着他,「红衣祭司怎麽会对你出手?」
安德鲁避开他的视线,「没什麽......刚才多谢你。」要是邪神没有出现,他大概也就这麽被带走了。
虽然结局仍旧无法改变,但果然还是不想提早消亡啊。
听着这避重就轻的回答,苏尔拧起眉头看着yin游诗人,「你把什麽东西给了他们?」
安德鲁顿时一僵,语气少见的有些慌乱,「你......听见了?」他匆忙回想和红衣祭司之间的对话,发现没有什麽明显表露自己身份的关键词,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安德鲁不希望苏尔知道他就是光明神,更不可能把自己即将消亡的事告诉他。
他知道如果说了,苏尔会毫不犹豫到教廷为他讨回公道,这正是安德鲁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态发展。
曾经的教廷都敢出手囚禁光明神了,没有什麽是他们不敢做的,要不是安德鲁硬生生将自己和神格分离,用着这具失去力量的残破身躯勉强逃出,此时的他或许已经取代神降者的意识被困在那孩子体内,成为任人摆布的傀儡。
而被他取代的人也将灵魂消散,不再存於这个世界。
但现在这样也没有比较好。安德鲁嘴角是苦涩的笑意,在他逃走之後教廷启用另外的计画,决定用他留下的神格自己造神。
一个绝对服从的神。
每当清晨的朝阳升起,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和神格之间的联系又弱上一分,神格和信仰是神只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