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就是如此,再多的遮盖,再强硬倔强的话语也掩饰不住内心深处那种最真实的想法。一阵久违的温暖蔓延上少年的全身,青年军官那头脑简单到极点的想法又让他觉得有点好笑。正准备张嘴,抬头却看见对方的脸色正Yin晴不定地变幻着,似乎在经历着痛苦的内心挣扎。少年就那么默默地看着,似乎在期待对方说出什么。过了好一会,赵震涛像下定决心般的突然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杜澈远!你现在很危险!已经有人在暗中调查你了!趁现在还来得及,马上收手!”“怎么回事?”少年闻言不由一怔,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瞪着年青军官。赵震涛咬咬牙,既然已经决定将自己的发现告诉这小子,那就干脆一次性说完:“来这里的路上,我发现有个人一直在跟踪我们。”“谁?”“不知道,从下雪山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总觉得有个人一直潜伏在后面暗中观察我们。虽然没有看见人,但我能感觉得到。那种动静很轻,也绝对不是野兽之类弄出来的。”“会不会是附近的山民?”“绝对不可能!上山的时候我就侦察过,那片雪山离景区十万八千里,根本没有任何住户。再说现在也不是采山货的时候!”赵震涛浑身上下充斥着那种真正优秀的职业军人才可能拥有的强大自信:“最关键的是那人表现出来的警惕性极高,隐蔽能力,反侦察能力也很强,绝对不会是一般老百姓!”少年没有立刻回答,但他完全相信对方的话。赵震涛那种近乎自负的信心也不是毫无来由,这家伙从参军第一天起,军事素质一直都在整个特种部队中出类拔萃,后来又经过了无数次实战,那种从真正血腥战争中磨练出来的侦查能力,分析能力和对所处环境的高度敏感,更远远不是一般士兵所能比拟的。“为什么不追上去看看?!”沉yin了半晌,少年才点点头,接着问了一句。话音刚落少年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身为一头奴隶军人,在那种集体急行军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不经允许擅自离队?那几乎等同于最严重的叛逃大罪!要是真那么做的话,根本不用自己下令,别的奴隶士兵都会二话不说将其一枪毙命的!赵震涛不出意料地沉默着,望着青年军官脸上隐约浮现出的愤怒神色,少年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脆闭上嘴,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那家伙绝对不是一般人!”僵持了半天,赵震涛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些,咬咬牙打破了尴尬,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刚毅坚定:“听我的!尽快收手!我会帮你灭掉他!”一丝讶异的神色出现在少年的脸上,嘴角随即浮现出一抹略带讥讽的笑意:“怎么?怕了?纯爷们?你当兵当傻了吧?妈的一点风吹草动都沉不住气?”“告诉你,我杜澈远活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怕过任何人!管他是谁,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瞧你那耸样!还他妈的自称真正职业军人?滚吧你就!”“妈的,好心当作驴肝肺!”赵震涛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面对那个不可一世的小子,年青军官虽然气得头皮发麻却也无可奈何,干脆闭紧了嘴巴一言不发。但内心深处那种隐隐的不安却一直盘旋在心头。自己在最艰苦凶险的情况下领兵作战,照说也不下几十次了,每次都是冲锋在前,面对再凶恶的敌人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地抓枪就上。但下午那个隐藏在Yin暗中的神秘人带给他的感觉,却让他头一次觉得有点心神不宁,极度危险却似乎又有点似曾相识……大片大片的乌云沉沉地压在半空中。遮天蔽日的树木夹杂着无数的杂草荆棘,让本就Yin沉的林地显得更加幽暗。在这个荒无人烟的群山深处,一群身强力壮,但却衣衫褴褛的年青小伙子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一声不吭地穿行在这片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暗森林里。他们每个人的双手都被结实的绳索牢牢反绑着背在背后,一条长达上百米的绳子挨个穿过他们的腋下,捆绑住各自的胳膊再连成长长的一串。每个人的眼睛上都蒙着一块黑布,根本看不见前方那些在昏暗的林间光线下,本就模糊得无法辨认的崎岖道路。他们只能由缰绳串联牵拉着,一个紧跟一个地艰难进行。一路走得跌跌撞撞不说,汗水殷殷,满是尘土的身躯上动不动还会挨上几记皮鞭。他们都是些刚被捕获不久的强壮小伙,正准备押送到山林深处那座恐怖的地下府邸里充任苦役奴隶。负责押送他们的几个警卫奴隶各自警戒在队伍的前中后段,不时将个别因为看不见道路而跌倒的小伙子拉起来,重新让歪歪倒倒的队伍变得严密齐整,以保证整个大队伍能够一刻不停地朝正确的方向全速前进。已经马不停蹄地行走了两天,他们早就累得说不出话来,只有一阵阵粗重的喘息声不断回荡在Yin暗的山林之间。领头的警卫奴隶队长拽着长绳的最前端,一言不发地带领着这群被绑手蒙眼的新苦役奴隶在深林里奋力前行。本身也是奴隶的他,对于这种暗无天日的悲惨生活早已经麻木了。现在最让他心头发紧的是,上午那场突如其来的山洪已经耽误了他们不少的时间,能不能按时到达还是个未知数。要是耽误了补充新苦役奴隶的工作,迎接自己的不知道是怎样的严刑拷打,说不定也会被降格为他们之中的一员,终生被关押在那座不见天日的地下魔窟中永无停歇地干着远远超出人体极限的重活,在皮鞭驱赶下像牛马一般流尽血汗,一直到活活累病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