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琛明白了,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来的三五个人一看就知道乃是佣兵出身,一股子悍气,为首的看长相估摸是个惮族人,黝黑精瘦,偏自称姓段,祖籍云南。他抬头见了这二人,也是一惊,眼前这个灰头土脸的观光客委实与他印象中那个野心勃勃的枭雄大不一致。陈琛接过手巾擦了把汗,才双手合十与他见礼,段雄却不回礼,而是直截了当地用泰语道:“我们将军对这次的事非常之不满意,钱你们收了一半,货没送去不说,还徒惹当局注意,给我们带来不少麻烦。”
陈琛一扬手,笑道:“我已经在电话里向将军解释过了,进账的美金将会退回,这个损失,我背。”
“不,陈先生。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不止是钱的问题,没有这批货我没法向将军交代。”
陈琛微微皱眉,怎麽着,还逼他现在给货不成?莫说那麽大的量不可能立即生产,即便是有这个货,这个当口,谁敢运出泰国?“这次的事很遗憾,谁也没想到会走漏了风声——”
段雄打断他的话:“那是你们的问题——我们不能有损失!”
陈琛这辈子讲话还没被人这样打断过,脸上顿时不好看起来,沉吟道:“那麽依贵将军的意思是——”
“要嘛给货,要嘛赔钱!”
陈琛算回过味来了,听说这位占山为王的“将军”近来和缅甸政府谈判失败,准备招兵买马做个乱世诸侯,这下是准备到他这儿打秋风来了。
“货,可以给,下个月。”陈琛平静地看着他,“钱,对不起,不该赔。”
“陈琛!你知道你说这话的後果!”段雄腾地起身,指着他的鼻子怒吼。陈琛伸手握住他的手指,缓缓起身,与他对视了一会,忽然手下用力,使了个巧劲,折着他的肘关节将他过肩一摔,屈腿卡住他的脖子,下一瞬间,“极地银狐”已在手中,紧紧地抵在他的下颚。
“干什麽!”缅甸人中一阵骚乱,所有人全都拔出枪来,指向陈琛。
佛恩和察沙亦同时在外圈拔出枪来,情势一触即发。
“我这人脾气坏,心眼小,生平最不喜欢人威胁。”陈琛眯着眼道,“一被威胁,我就不知道会做出什麽事来。”
段雄向上瞪他:“你敢开枪就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陈琛慢悠悠地开了保险栓,居高临下地问道:“行啊,我一枪毙了你,和你这班手下拼地鱼死网破,也值!我这人爱钱爱权爱利,就是不爱命,你要不要试试?”
此刻一个佣兵瞅准他说话的间隙,忽然开枪点射,佛恩一惊之下跳起想挡,子弹擦过,带出一蓬血雨。
察沙出手如电,抬手一枪,那人应声倒地,又有人向他瞄准,陈琛扬手一射,又飞快地将枪口重新对准段雄,喝道:“伤地怎样?”
佛恩一脸冷汗地爬起来,知道自己这回是出了洋相——救归救,哪有用自己去挡的保镖,然则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了。只得忍痛道:“擦伤胳膊,没事。”陈琛眼角一瞟,便知哪是贯穿而非擦伤,登时胸中怒火大盛,他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这些年龙头做下来,脾气有增不减,他已是讲佛恩看做他的人了,哪里容的下别人欺负到他头上,於是将还在发烫的枪口更用力地抵了抵“你吃准我不敢杀你?”话音刚落,他便移开了枪,在人还不及反应之时,对着他的大腿开了一枪!
段雄一声惨叫,捂着血流如注的大腿在地上疼地直打滚,所有的缅甸人抢上,陈琛连扣扳机,一排的子弹啪啪啪地打在他们脚前一寸处,吓地诸人连连後退。
“回去告诉你们将军。我敬他算个草莽英雄。”陈琛一把提起段雄将他搡了过去,随手抹了一把满手的血迹,“人,我不杀,我不想和将军结怨;但不代表他能爬到我头上。”
宋哈在清迈知道这事时,得意地连连在情妇脸上亲了好几下:“你前些天陪的那个土货被陈琛一枪打断了腿,准备回缅甸告状去了!”
情妇白他一眼:“你还提那个姓段的!什麽将军!竟像个十年没碰过女人的黑猴子!只不过断了腿,我恨不得他断了命!”
宋哈嘿嘿一笑:“那我替你出气,让他断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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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第九章
陈琛对於枪伤段雄的事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在他看来,没一枪轰了他就算给足人家面子了——本来麽,这事他的损失最大,哪里还有再贴钱的道理,他是个捞家,又不是开善堂的。
於是一等风声稍定,他的心思就活络开了,带着几个亲近的下属坐着吉普,在帕卡的代理下,颠颠簸簸地紮进泰北密林里,去视察“他的”加工厂去了。
说是仓库,实际上是一座寨子,十来个小吊脚楼分散隐蔽,但是一有风吹草动,立时就从里头钻出几个当地人来,皆是肩上背着条枪,但陈琛冷眼看他们武器,统统落後的很,连把黑星都算是罕见的稀罕货了。虽然如今世道趋向太平,未必有游击队或者土匪敢打这里的主意,但在这种三不管地带里,武器先不先进绝对是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