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倒打一耙呢?”“你急了急了!”唐扬站了起来,像个审判者一样拿笔指着她,“你还老回避我问题,说!你是不是不喜欢叶姑娘!”“我哪有?”唐扬露出诡异的微笑,“你有!”“我没有。”“你就有!”沈烛音觉得他烦,在桌子底下给了他一脚,“我说了没有!”“夫子你看,他急了急了!”沈烛音恨不得咬死他,但大庭广众,不得不冷静,“你少造谣,叶姑娘那么好,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好在哪里?”“好在……”沈烛音握紧了手中笔杆,“她哪哪都好。”唐扬无情批判 ,“敷衍。”“我……”沈烛音深吸一口气,“她……家世好,清流人家,底蕴深厚。她……才貌好,才比谢道韫,貌……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沈烛音强迫自己说下去,越说越平静,渐如如一潭死水,“她品性好,正义勇敢,落落大方。”“她……”“行了,你别说了,你就说她和你哥配不配吧。”沈烛音心一颤。她将下意识的答案吞进肚里。她反反覆覆的想,竟然想不到叶姑娘一点不好。怎么会有那么完美的人呢,完美到令她嫉妒。可她嫉妒的真的是她的完美吗?还是所有人都觉得她和阿兄是天作之合?嫉妒他人的完美,沈烛音想,自己可真卑劣,真无耻。可即便她如此卑劣无耻,也没有罪有应得到每个人都要反反覆覆提醒她,她的阿兄跟别人是天生一对吧……她还不能说不好,不能说不配?“不配!”“啊?”唐扬惊得睁大了眼,“为什么?”沈烛音想,她已经不是那个只能顺从、只敢顺从的胆小鬼了。“因为我觉得不配。”沈烛音坦然而真挚,“感觉也需要理由吗?”…… 不许午饭时候不见她回来, 谢濯臣便又在房里等了一下下午,可晚饭时候依旧不见沈烛音的影子。天黑时下了雨,谢濯臣有了理由找过去。他撑着伞再度来到夫子院时, 小亭子里空空如也,他便敲响了秦夫子的房门。“你这个时候来找我做甚。”谢濯臣行了一礼,“打扰夫子,沈烛音不在您这的话,她是什么时候走的?”“他和唐扬在这吵吵闹闹的,我中午的时候就把他们赶走了。”秦夫子看出了他的担忧, “他就算没回去, 也肯定在书院里,没准跟唐扬在哪瞎玩呢。”谢濯臣道谢过离开,又去了唐扬的舍房。唐扬见到他一脸讶异, “我和他争了一上午你跟叶姑娘配不配,最后打了个赌,在夫子院门口就分道扬镳了。”“赌?”唐扬笑容灿烂, 套近乎地凑近,一只手括在嘴边,“赌你和叶姑娘之后去藏书阁会不会每天都坐一起!我说兄弟, 你别老让人家叶姑娘主动啊。也幸亏你边上没别的姑娘,不然你每天冷冰冰的, 人姑娘心里没底, 不得多想啊。”“无聊。”谢濯臣撂下这么一句, 又急匆匆地走了。厨房没有、课室没有, 虽然知道藏书室不可能有, 但他还是去了一趟。果然没有。问过门房,她也没有出去过。半个时辰, 谢濯臣几乎走过大半个书院。“喵……”小猫呜咽。他终于在假山的缝隙里,发现shi了半身,坐在地上喂着小猫的沈烛音。
人影遮挡了视线,沈烛音抬起头,单凭他面无表情的脸辨不出他的情绪。“你在这做什么?”谢濯臣尽量克制着怒气,“你下午去做什么了,为什么不回去?”“喵……”沈烛音将瑟缩的小猫抱在怀里,摸着它的脑袋安抚。书院里的野猫很多,这只小花猫是她偶然遇到的。瞧它小小一只缩在角落里很可怜,可怜得像幼时的自己,她便在这陪它玩了很久。“你吓到它了。”沈烛音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小猫在她怀里蹭。谢濯臣眉头紧锁,“你脚怎么了?”麻了。沈烛音扶着岩石站稳,低头瞥了一眼灰扑扑的自己,小声道:“不小心摔了一跤,可能……扭到了。”“你是小孩子吗?”谢濯臣压不住了,语气有些凶,“走路会摔跤,下雨不会回家,受伤了不会喊人,幼稚到跟一只猫玩!”“喵……”沈烛音沉默不语。“拿着。”谢濯臣将伞柄塞她手里,背过身单膝跪蹲,“上来。”沈烛音老老实实将小猫放下,小猫“喵”一声后跑了。她趴上谢濯臣的背,举着伞,一路上都没有出声。直到进了舍房,她在谢濯臣即将放下她时,在他耳边用极轻的声音说了三个字。“对不起。”谢濯臣心一滞。他是不是又凶她了?她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又不是故意的,他到底在生什么气?给她擦头发,谢濯臣站在她身后,忽的叹了口气。“我自己来吧。”沈烛音以为他不耐烦了。谢濯臣将她伸过来的手打了回去,“昨天还张牙舞爪的,今天又装上可怜了?”沈烛音唯唯诺诺,“你不是不喜欢我那个样子吗?”“我没有不喜欢。”谢濯臣脱口而出,后知后觉不妥,又道:“难道你这个样子就讨人喜欢了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沈烛音心里憋闷,“那要我怎样,一定要像叶姑娘那样吗?”“呀!”谢濯臣给她擦头发时顺手敲了她脑袋,“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他想起唐扬的话来,又轻敲了她一下,“长本事了,拿我跟别人打赌?”“你知道了?”沈烛音兴奋了起来,“唐扬那个傻子,我是你妹妹,他居然敢跟我赌你!他输了他就要把他的美人图送我!”“那你要是输了呢?”沈烛音一愣,缓缓回头,“他说我像个女的,如果我输了,就要我穿女装围着书院走一圈。”谢濯臣:“……”在唐扬心里,恐怕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