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女王将那种恐惧与回避掩饰得很好。是维列斯太过于敏锐了。他向来擅长探查到人类的恶意,这也是他之所以可以活到现在的缘由。他也早已习惯应付其他人对他施加的厌恶。除了这一次。维列斯很清楚,即便依旧对自己报以善意,但一旦知晓那个诅咒,阿兰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他会回避自己。也许会控制不住那种恐惧以及厌恶。这很正常。维列斯在心底轻声对自己说。但他很清楚,在这么想的同时,他的胸口就像是变成了空洞的石xue,变得无比漆黑,无比冰冷。他的舌根处更像是含了一颗毒蛟的苦胆。那苦涩几乎快要让他的喉头融化了。“我很抱歉听到这些……”然后维列斯听到了阿兰的声音。“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解除诅咒吗?”“没有。”维列斯闷闷说道。“可是,按照术法书上说的,只要有诅咒就必然拥有解除诅咒的方法,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有暗影就必然需要有光明。不然诅咒本身也不可能成立……”阿兰低落地嘟囔道。听到这里维列斯终于控制不住地抬起头看向阿兰。他怀疑自己是出现幻觉了。阿兰看上去很心疼。纤细瘦小的人类法师因为睡眠不足而略显苍白,他的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担忧与心疼。是的,仅仅只是心疼,心疼自己的友人不得不背负可怖的诅咒。仅此而已。维列斯没有在阿兰身上探查到哪怕最细微的一丝的忌惮。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维列斯竟然感到一阵晕眩。他曾听说在极寒之地的人若是一直行走于极致寒冷之中反而能求生,但一旦将这些人带入温暖的小屋,他们便会迅速因为身体溃烂而直接死去。恍惚中,维列斯竟觉得自己就是那一直独行于极寒之地的旅人。而他看向阿兰,看着阿兰毫无Yin霾的双眸,仿佛看到了那足以让他肌rou和皮肤都彻底融化的温暖小屋。“你……不害怕?”维列斯一字一句地问道。他以为自己很冷静,但开口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微微颤抖。阿兰眨了眨眼睛,慢了半拍才看向维列斯。而也就是在他愣住的短暂瞬间,维列斯觉得自己连心跳都已经彻底冻结。“维列斯先生马上就要变成魔龙了吗?”阿兰有些着急地问道。维列斯僵硬地摇了摇头。“法师塔的人封印住了我的力量。我想短时间内,我应该不会变成那种东西。”顿了顿,他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补充道,“你不用担心,一旦我真的有失控的可能,在变成魔龙之前会有人负责杀死我。”他直勾勾地盯着阿兰,好像补充了这句话就能挽回些什么似的。阿兰小小地抽了一口冷气。“呸呸呸,不要说这么糟糕的事情。”黑发法师下意识地抬起手,捂住了维列斯苍白而冰冷的嘴唇。他跟维列斯的距离拉近了。维列斯又一次地感受到了从阿兰身上传来的体温。怦怦——怦怦——怦怦——
冻结的心脏,在这一刻缓慢开始重新跳动。“维列斯先生,如果你短时间内不会变成魔龙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其实我们还可以继续当朋友?”阿兰咬了咬嘴唇,他轻声问道。维列斯没有回答。阿兰的面颊上泛起了红晕,焦急让他的眼睛变得有些shi漉漉的,而嘴唇也在他自己的轻啃下变得更加红润。“我想说的是,如果我不害怕什么诅咒和魔龙,维列斯先生你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躲着我了?我……我真的不害怕!”阿兰着急地强调了一遍。维列斯的喉头耸动了一下。他忽然抬起手握住了阿兰的手腕,阿兰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捂着男人的嘴唇——他真是怕了维列斯方才说那些话语时候的语气,每一个单词都透着沉甸甸的死气。他连忙松开了手,慌张中忽略了掌心一掠过的温热shi润。从某些方面来说,阿兰确实激发了维列斯压抑了许久的龙的本性。他没忍住,用分叉的舌尖轻轻地舔了舔后者的掌心。然后,银瞳的龙血者在神智恍惚中,平常到了一如他所想的甘甜。像是已经熟透的蜜桃那般,异常的甜美。“你不害怕?”维列斯的瞳孔缩紧,他艰难收拢起一点思绪,然后他不敢置信地又确认了一遍。阿兰冲着他笑了笑。“我为什么要害怕,维列斯先生你也说了,你的诅咒短时间内又不会发作。”黑发法师站在原地想了想,然后决定遵循本能,他伸出双臂,用力地抱住了面前高大而强悍的男人。“维列斯先生,你也不要害怕。”他轻轻地拍了拍维列斯结实的背脊,声音放软了。“无论怎么样,我会陪着你的。”他说。作者有话说:今天也是关系很好的朋友!by 阿兰维列斯在阿兰的怀抱中屏住了呼吸。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他这一刻的感觉。长久以来冰封的心灵被浸泡在了温泉之中,他的血管里流淌着温热的蜜汁,而灵魂中巨大空洞的缺口被某种软乎乎,甜滋滋的东西填得满满的。然而龙毕竟是一种无比贪婪的可怖生物——维列斯控制不住地伸出胳膊紧紧地回抱住了阿兰,但紧接着他就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另外一种变化。身体深处弥漫出来的灼热,剧烈的饥渴感,不断上升的体温,蠢蠢欲动的尾巴以及鳞片。荒诞而卑劣的冲动在他的血rou中横冲直撞,在阿兰看不见的角度,维列斯的瞳孔亮得像是真正的野兽。最糟糕的是伴随着某种不可言说的隐秘渴望,维列斯原本就异于常人的感知能力在这个夜晚进一步得到了提升。孱弱娇小的黑发人类就在他的怀抱之中,他嗅到了阿兰的气味,人类的皮肤柔软而温暖,散发着甘蜜一般诱人的香气。在这一刻,阿兰并没有对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