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版主、网友给了我慰藉以振作的感奋。我将视你们的馈赠爲不可多得的财富。我常想,什麽时候我们才能结束将自己改变成另一种形象而将真实面目遮掩起来的历史?我似乎咱见你我深情呼唤中隐含着异常沈重的叹息。我被这叹息同化了,我又回到了和航哥哥相识相知相恋的岁月。我想,缘份也许就是这样,很多的时候天天见面的人关键时候未必会起我们,他们不复有那种一刹那的灵感突现。我的梦里,总能见到航哥哥那双温暖的大手,伸向我,拥抱我,生命里有了这双手,就能挡住无数的苦难,挡住瑟瑟的秋风。我感谢那些向我伸出温暖之手的网友,就这样我坐在秋风中,握住了一粒成熟的籽,并把它轻轻埋入泥土里。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它一定能长成比阳光更大的阳光。
昨晚做了一梦。梦见自己身子轻飘飘的,像长了翅膊似的,沿着那落日的地平线深处飘去。云层深处,那从泥土深处散发出的原野的清香,那轻飘在纤陌大地上的袅袅炊烟,还有那我熟悉的一切很快就迷失在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祥云里。天苍苍,野茫茫,无论人哪一个方向都走不到边际,找不到回家的路。云层里,航哥哥爲什麽会一个人在那里默默无语?
晓风残月,几声鸣啼,这难道是一帘幽梦??
我去过航哥哥牺牲的出事地点。那山有一个浪漫的名字,叫做野玫瑰。传说很久以前,这里漫山遍野盛开着鲜艳的玫瑰花,像 燃烧的火焰。每天傍晚,玫瑰的火色一直烧透了夕阳,烧化了蓝天。我想,这时便是航哥哥化爲天使飞翔的时刻了。山中的空气很湿,浓浓的水蒸汽冉冉升起,远远望去,像走入天堂的天路。天上人间,凭借於此而息息相通。
地平线上的落日越来越西坠了,山风骤起,我看见航哥哥慢慢倒下的镜头。哀乐声在光秃秃的山涯上盘旋,传递着令人压仰的气息,电光闪过,航哥哥化着一尊纯洁的天使,在浓浓的火焰中,沿着天路一步三回头地走着。哥,你是牵挂我吗?
哥,那天路上的火焰是否太过灼热?那盛於檀香木匣子里的骨灰是不是太过压仰?我知道,你喜欢飞翔,我会陪你飞翔的。我常想,我们在爲生而匆忙之余,也曾偶尔辩证过关於灵魂的存无。而那时,所有的论证都是空口无凭和随心所欲的。我既然不信其有,又何必非证其无呢?我们的内心不是充满矛盾吗?
你一定还记得这个传说吧:人的肉身死後,他的灵魂会游移出窍,重走这一生的路,将他生前的每个脚印一一拾起,收回。只有做完了这件事情,他的灵魂才会真正离去,他才算真正地死亡。灵魂像水,有形无形,可聚可散。我们曾爲这个传说多麽地激动啊!当我们死後,竞然还有机会把此生再走一遍,再去看看曾经的风花雪月,曾经的悲欢离合。那该是多麽不可思议地亲切啊!我的灵魂沿着时光之河溯流而上,如同一把犁划开记忆,使所有的往事重现连同那些未曾发芽的故事。
於是,我梦回兵站,回到那个宿舍。航哥哥一定要来拾生前的脚印的。虽然老人说:死人是有眼无珠的,他不并知道生前谁是谁非,但我坚信,航哥哥一定会认出我的,认出他生前曾锺爱过的弟弟的。不然蒲松龄老先生听来的传说,爲什麽妖神鬼怪总是纯情的多,凶煞的少??
明月东升。万赖俱静。航哥哥轻轻飘入,甚至听不到他的脚步,他轻轻走到我床前,脸上还是那样挂着淡淡的微笑,嘴唇上还是那样长着淡淡的耸毛。航哥哥轻轻抚着我的脸,却什麽话也不说。相逢无语,唯有泪千行啊!山下,农舍中传来阵阵鸡鸣。天快亮了。航哥哥依依不舍回头望着我,望着我,这边天亮了,那边就天黑了吗?如果是那样,航哥哥,你快点走吧,天黑了,路不好走,你一路要多保重啊!!
睡来之时,枕头已被泪打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