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对上的刹那间,两个女子眸中闪过些许慌乱,紧接着就是些许尴尬,匆匆点头打了个招呼后便离去了。周琬狐疑地盯着那两道慌忙的身影,“怎么一看到我们就走,有谁在身后追她们吗?”秦桢微垂的眼眸往上掀起,不疾不徐地拾级而上,道:“也许是在谈论别人的话语被人听见,觉得尴尬吧。”“啊?”周琬怔忪,顷刻之间反应过来,若不是秦桢下手拦住她她就追上去了,凝眉问:“她们说你什么了?”“没什么。”秦桢道,说她的话不过是些闲言碎语而已。若是闲言碎语能够淹死人,她都活不到现在,怕是才来到国公府时就会被唾沫星子淹死。就在想要抹平周琬皱起的眉梢时,余光瞥见鹤一快步流星地朝着她们的方位走来,秦桢眼眸环视四周,厢房处除了她们两人之外并无宇睿的意思。周琬并没有当即应下,而是看向了身侧的人儿,用眼神询问她是否要过去。秦桢颔了颔首,身侧的人霎时间笑开了颜。她并不想见到沈聿白,可周琬和章宇睿夫妻感情甚浓,这些时日也有段时间未见,思来想去若是因为自己而丧失了见面的机会,那她可就罪过了。两人随着鹤一走去,来到顶楼正中央的厢房时才停下了步伐。与楼下的厢房不同这处厢房门口站着不少侍卫,凌厉的眸光扫过她们须臾才收回,继续巡视着其他的方向。秦桢和周琬相视,问鹤一:“谁在——”话音尚未落下,门扉被人推开。霎时间,女子娇俏可人的容颜落入视线之中,一颦一笑间耀眼夺目。秦桢远远地见过她几面。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女儿,也是太子一母同胞的姐姐,章舒墨。黑胡桃深色门扉大开,秦桢才看清里间的四人。沈聿白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琉璃茶盏,不知适才是在谈论些什么,他看过来的清冽眼眸中夹杂着淡淡的浅笑,也是成婚后再也没有对她表露出来的模样。而端坐于正东侧主位的正是当今太子章宸,仅仅只有十五岁的年龄,说得上是意气风发之年。秦桢垂下眼眸福了福身,对着太子和公主两人请安。“两位夫人无需多礼。”章宸还是宸毕竟是对着他们两人说话,若是让场子冷下来可不好。她唇瓣微启之际,忽而听闻一道娇笑声。章舒墨举止温和地利用茶盖撇去茶水上细微的浮沫,挑着眉梢揶揄:“你不过十五六岁的年龄,还能看出般不般配,看来是长大了,该给你筹谋婚事了。”“这话怎么引火到孤的身上……”章宸还在继续说着,秦桢的注意力却不落在他的身上。沈聿白如炬的视线钉在她的身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中夹杂着她看不懂的审视,就好似试图将她看穿那般,顶着这道眼神,她也听不见其他人任何的言语,也忍不住会去想他到底又想怎么样。听闻有人唤她的名字时,秦桢才稍稍回过神来,对上了章舒墨灼灼目光,余光瞥见了她手中把玩着的翡翠原石,神色微僵。呈鹅卵石之状的翡翠原石曾被她心心念念许久,石头上的每一处纹路都曾抚摸过,怎么会认不出这就是沈聿白逼迫她赠于谭仪筱的玉石毛料。章舒墨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也证实了早前听闻的传言,“本宫听闻这块玉石原是沈大人赠予沈夫人的。”闻言,秦桢纤长的眼睫猛地一颤。她抬起眸,不知章舒墨这话到底是什么用意,思忖须臾,侧眸微微扫过沈聿白,不知道是该承认还是该否认。不过章舒墨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复,停顿少顷后又道:“到底是仪筱不懂事了,本宫今日出宫时将其带上,也是为了还给沈夫人,这是沈大人赠予你的生辰贺礼,于情于理本宫都不应该收下。”“怎么回事?”呷着茶水的章宸蹙眉问。“我的生辰将至,仪筱想着私下送我枚玉佩,谁知就看中了沈夫人收藏的玉石,好巧不巧地这块玉石还是沈大人前些日子送给沈夫人的贺礼,但沈夫人还是忍痛割爱将玉石送给了仪筱,仪筱又转手给了我,这才闹出如此乌龙。”那日的事情被摊开在明面上谈,比起瞬间的难堪,秦桢更多地是接受他人的讨论,水光潋滟的眼眸荡着笑意,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章舒墨说完后,示意身后的宫女将玉石归还给到秦桢,“适才也没有找到机会给到沈大人,正好夫人今日也在此,就顺道归还与你。”秦桢和周琬对视了眼,双手稍稍试探地抬起接过失而复得的毛料,心中却没有丝毫欣喜之意,就像是捧着块烫手山芋,进退两难。“收下就行。”沈聿白的嗓音不冷不热,语气中也不似适才那般带着笑。秦桢呼了口气,扬起唇梢道:“臣妇谢过公主。”“说起来姑母前些日子来本宫宫中小坐,也瞧见了这块石头,还惊奇本宫何时喜欢这些东西,还想要和本宫说道一二,只是本宫实在是不懂这些东西。”章舒墨笑yinyin地对他们说着,“不过也和姑母说了,沈夫人对此深有研究,姑母还觉得新奇呢,说是日后若是遇到沈夫人,定要和你相讨一二。”
章舒墨口中的姑母,自然是美名在外的长公主。秦桢初次听闻长公主还是尚在双亲身边之时,听闻当今圣上的长姐醉心于琴棋书画和玉石玉雕中,时不时地便会在京中举办各类展示,邀请各位大家携带作品前来切磋交流一二。其也甚是喜爱提携新秀,新秀若是能够在其举办宴会中展出作品,势必将会一举成名。就比如现下京中风头最盛的书画家,便是去岁头次在长公主举办的宴会中展出作品,自此以后名声大噪,成为了京中赤手可热的书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