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前面已经提过,我和其他堕落天使们居住在魔界边缘与人界时空相交的门附近。魔界和物质宇宙相通的门共有七个,这是魔族最不常走的。
我们很少遇到魔族,即使偶然碰见一二只躲起来也便无事。
然而这里气候恶劣,十年中六年较为温和——只是较为温和,也就是说温度在零下五十摄氏度以上——而另外四年则是所谓的“冰封期”。
我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百余年。第十三个冰封期就快到了。
哥哥非常担心,比之前几个冰封期将来时还要担心。
我不晓得这是什麽原因,但让哥哥有如此强烈感觉的,通常都不会错。
天使蛋,在温暖shi润的气候中一年既可孵化出小天使来。而在恶劣的环境下它们不会,不过作为蛋,它们仍可以存活下去。
我们平日用被、乾草、和自身的羽毛为我们的蛋保暖,只要温度保持在零下三十度以上,小天使们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一旦不能维持这个最低限……
冰封期,让我有些焦虑,不过我更困惑的,还不只如此。
天空,看不到星星,漆黑一片的苍穹下面,是更加黯淡的山的影子。
午夜,天使们都睡了。我又一个人出来。
“贝贺,这样会着凉的。”
不,应该说,不只是我一个……
卢斯。
我听见他过来,把一件毯子扔到我肩头。我抓起披在身上,“你出来做什麽呢?”
“看看九九,顺便叫你帮我一个忙。先看九九,它那妈咪这几天状态好像不太好呢。要不要一起贝贺?你也活动一下会暖和些。”
“好吧。”我与卢斯朝巨龙的栖息地走去,“九九的母亲可能……”
“它太老了是吗?”卢斯沉默了一下。
“嗯。”
那只雌性的火龙抬不起头来了,它搭拉着眼皮,鼻孔中呼出白色气体。没什麽动作,几乎连求生的欲望也没有了。不过它此刻是幸福的,因为有九只头围绕着它,亲昵的、跟它一起感受着一切。它们用只有彼此之间才听得明白的语言在讲话。
我们远远看,我咬住嘴唇,不让眼里的东西掉出来。“卢斯,你刚才叫我帮什麽忙呢?”
“我想麻烦你帮我梳头。”
“嗯?”我抬眉。
“这些日子我只是胡乱的梳理几下。我不太会梳头发,可是它又长长的。所以你能不能帮我?”
“好吧。”我不禁笑出来。
卢斯有些可爱。
嗯,或许不只是有些?
我们坐在可以看见龙的小石山上,我抚好卢斯柔软的黑发,披在他背上。呵,多漂亮的背和肩膀,这麽看谁能想到那衣服里面包裹着的可怕东西?轻轻揉揉他颈部以下,手掌就能体会到那撕裂和烧伤的触感,为什麽……他的弟弟真的这麽狠心?
“我和他啊,好像从生下来就注定是敌对的。”卢斯弯着背,前面手托头。
“这怎麽说呢?相处不很融洽吗?”
“不,一直蛮好的。恭恭敬敬、很有礼貌,不论我对他还是他对我。也就是因为这样的太正常、太正式,我才什麽也不敢说。不像你跟亚利尔,呵呵,要是我弟弟可以跟我一起堕天就好了。”
“这是不错,可我们谁都没有跟所爱的人在一起啊。”
“亚利尔说这里的中性天使们是因为爱了不该爱的人才落到这地步的,他们生了蛋——除了你,他告诉我,你是为保护他们受了天界的惩罚。你……是个善良的人。”
“亚利尔哥哥不了解全部的情况。”我叹气。
“那麽你也有喜欢的人?”
“是啊。是真正的不该爱。”天使爱上魔鬼……比起被人类和雄性天使抛弃的他们来,还是我最为堕落。
“轰——”年迈的老龙在脚下的平地上发出一声低低的声音。
九九抬起头,符合着妈妈轻轻叫。
“很怀念吧?”卢斯轻声说。
“嗯。”很想念他们。
“我也是。”
跟托力与阿加雷斯的分离,是早晚的事。这从我第一眼看见他们,就不可改变了。
很怀念那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每天早晨悠闲的躺着、看阿加雷斯强制性的揪托力起床。然後等待他们把热巧克力和早餐端到面前。
两个人去工作後我依然可以躺在被窝里,直到懒够了,才慢悠悠爬起来,去藏书室翻翻魔族的古籍,或到城边看士兵们的Cao练。
我一直喜欢画画,水准并不优秀,但却画了很多的他们和我自己……嗯,看过来看过去还是缺少了点什麽,手无意识的在旁边画了个圈圈。
那是什麽?蛋吗?我们的?
……
阿加雷斯和托力很少有空闲,偶尔放假我们就一起出去野餐,或躲在房间里做爱。不过他们再不敢温存太久。
大致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