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越被接回楚家时只有十二岁,他那时还小,长得却已经很结实,只是体态总是瑟缩着,显得不大方利落,自然不讨人喜欢。但这也不是他的错,他从小就因为私生子这个身份在乡村里遭受欺凌,他是他母亲未婚先孕的罪证。
但楚予凛和楚明冽不这么想,他们年纪小,却早早就懂得人情世故,立刻把郑越当作他们的竞争对手。
结果却被双胞胎黑沉沉的眼神吓得往后缩了一下。
样貌精致,穿着合身军礼服的小女孩推开卧室门,兴奋地扑进母亲的怀抱里,“终于能见你了!妈妈,我可是打败了伊恩、凯因和米尔德才得到的这个机会!”
楚予凛挑了挑眉毛,对双胞胎弟弟的幼稚行为没说什么。当他撞见郑越被一群混混关进厕所,对他拳打脚踢,扒掉他的上衣再轮流对他撒尿的施暴场面后,楚予凛突然意识到
他躲在管家身后,连父亲的脸都不敢抬头去看,却恰好跟楚家的两兄弟对上了视线。
被她喊做妈妈的人坐在绵软厚重的地毯上,完全没有被女孩的兴奋触动,只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嗯,你真棒,希尔达。”
希尔达还在缠着郑越滔滔不绝地讲生活琐事,郑越却有些愣神。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他们将他锁在这个豪华的卧室里,房间里甚至没有床,每个角落都铺着奢靡柔软的毛毯,就像金丝雀的囚笼。
滑落下来,“对不起,我错了……请、请来操我吧……”
在希尔达关上房门前,她从门缝里看见父亲按住了母亲,母亲脸上流露出一种倔强又痛苦的表情,如同一只被捕兽夹猎住的疲惫猛兽。
他不是不知道两兄弟不喜欢他,但郑越觉得,只要他坚持表现出自己的善意,总有一天他们会被打动的。
“乡下的土狗。”楚明冽嫌恶地皱起眉毛,毫不掩饰对郑越的反感。偏偏关系好的同班同学还要冲他起哄:“呀,明冽,你家养的狗来找你了!”
楚家双胞胎那时才八岁,两个外貌一模一样的小孩生得粉雕玉琢,好像年画娃娃似的讨人喜欢,郑越被外表迷惑,下意识地对他俩笑了一下。
“这是我的小妹妹,对不对?”
郑越没察觉到其他人对他的鄙弃,反而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笑了起来,主动帮两兄弟背书包。
郑越想跟楚家双胞胎搞好关系,他的想法很天真,他觉得自己既然比他俩大,那就是他们的哥哥,哥哥照顾弟弟是理所应当的。
郑越跟他们进了同一所小学,每天放学,郑越都跑到一年级的教学楼等楚家兄弟。他是一路小跑过来的,小麦色的脸颊都喘得通红,眼神亮晶晶的,看起来就像……
“妈妈!”
“好了,希尔达,时间已经到了,放开你的母亲。”
希尔达抱住郑越高高隆起的腹部,认真地把耳朵贴在郑越肚皮上问。
熠走了进来,他俊美高贵的黑发蓝眼与希尔达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希尔达虽然依依不舍,却畏惧父亲的权威,只能迅速亲了郑越脸颊一下,离开房间。
过了一段时间,楚明冽产生了一种孩童的恶意,他想看看郑越到底能坚持多久,什么时候才会伪装不下去,于是他开始故意对郑越呼来喝去,暗中指使其他人欺凌孤立郑越,楚予凛发现楚明冽对郑越的态度开始变得亲昵,甚至偶尔会叫他“哥哥”,换来郑越十分天真开心的笑容,而暗中更变本加厉折磨郑越。
郑越在楚家过得很不好,楚父跟郑越的母亲本来就是一场意外,郑越跟父亲长得也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带着与楚家人格格不入的粗苯和结实,自然不讨父亲疼爱。
郑越不喜欢希尔达,但现在又希望她留下,因为他更不想跟男人们共处一室。
郑越被接回家,是因为母亲死了,死前给楚父打了个电话,在母亲的百般哀求下,那个冷漠的男人终于答应会把郑越接回去养大。但他并不打算把郑越当儿子养,甚至懒得让郑越改姓,就当家里多了个玩意。
郑越心不在焉地搂着希尔达,想到这个孩子不久前还是个猫崽大的小婴儿,转眼都这么大了……他曾经很喜欢小孩子,他的妹妹郑夏也是他从贫民窟里捡回来的,但对他生下的孩子,他却怎么也喜欢不起来。因为他们个个都像他们的父亲一样,既强大又冷漠,让郑越觉得自己生出来的是几个小怪物。
这就是母亲令人着迷的原因……希尔达几乎看痴了。她想,她要赶紧变得更强,强过父亲,这样她就也可以拥有母亲了。
希尔达将脑袋埋进母亲柔软丰满的胸乳里,仰起脸望着她的母亲,母亲跟她和父亲长得完全不像,没有上城人那种基因改造后完美无瑕的五官,可她就是觉得母亲最令人着迷,只是得到母亲一句敷衍的夸奖都让她兴奋不已。
郑越难堪地闭上眼睛,不想回答女孩的问题。他是个男人,却生下了四个孩子,现在还挺着孕肚,这让他感觉自己也是怪物。
楚予凛和楚明冽却不领他的情,在他们看来郑越不过是又一个趋炎附势的家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