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跌跌撞撞,逃也似地离开深巷,像是被绊了下,他踉踉跄跄摔倒在草坪上,摔就摔了,也不起来。
也起不来。
“我天,这鸟男人真不是个东西,品质比掌门收藏的五采花瓶还差。”
它摸摸棠陆的头,难得透露信息,“而且还和宿主你有关。”
棠陆也在他身侧躺下,板砖凉丝丝的触感透过薄衫。
他座下那一个小徒弟都把他这老头子烦的够呛。
南方的天即使晴着,空气也是雾蒙蒙的,深吸一口气仿佛身心都被洗涤干净,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路边缀几朵芍药花,美得不可言说。
“其实……那个人,他还做过更缺德的事,”
有泪水顺着额角没入鬓发,如清水入浓墨,再也不能清清白白地回来。
三人齐刷刷看去,关雎目不斜视,径自穿过朝他抛橄榄枝的众仙师,以及朝他抛花枝的众姑娘,扑通一声跪在扬风真人面前。
朱缇面色悲戚,不同于其他冰冷的电子系统,它有自己的意识,难免被宿主的经历影响情绪。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他脸皱成小包子褶,倒退一步,嫌弃道:“咦~你好脏啊。”
看热闹的人倒吸一口热气,“厉害啊,人家不收你,就软磨硬泡?”
这话说的过分了些,也有姑娘红着脸嗔道:“呀~小哥哥你这话说的好生难听,关雎小哥哥长得清秀可餐,怎能拿耗子来比?要比也是拿可爱点的动物比。”
“嗬——”
腰板挺直,目光炯炯,
“好好好,我的错,猫猫狗狗可爱,扬风真人就算收了条狗也不收他!”
“他脸皮简直厚比城墙,这世界上根骨佳的苗子多了去,依我看,扬风真人就算想收徒,也断不会看他一眼的。”
“就是,没看扬风真人肩膀上趴着的灵宠小耗子嘛,真人就算收了那只耗子精也不会收他!”
,不稀罕跟你抢食的大黄狗。”
朱缇点头如捣蒜,“对滴!”
“啧啧啧,”在场围观的路人甲磕着五香瓜子,阴阳怪气:“果然这人呐,就是不禁夸,夸两句就翘尾巴不知今夕何夕,扬风真人的仙术可是达到出神入化炉火纯青的地步,都不知道闭门多少年了都,这小子再是惊世奇才,也不该妄想此事。”
鞋面拍拍他的侧脸,鸟男人又笑了,“还在等什么呢,吾儿现在就去,只要杀了他,你们都能活,美哉美哉。”
“就是,人家真人座下就令狐桀那么一个小弟子,珍宝似的宠着,早就说过不收其他徒弟了。”
关雎只手遮住眼睛,喃喃自语:“爹爹……对不起,我,我要辜负您的重望了,除魔卫道孩儿再不能做……”
见真人没有反应,又道:“在下关雎,请求拜真人为师”
“请真人收我为徒。”
果不其然,真人叹气摇头,捋捋他那没剩几根毛的山羊胡子,臂弯里拂尘一扫,长腿一迈,谪仙般越过他,施施然走了。
棠陆边尾随边跟朱缇吐槽,一时间竟想不出什么足够狠的狠话来骂他,半天不见回应,回过头,见朱缇心事重重地盯着他的脸,心底有些发毛。
棠陆走到他身前,不知第几次去试图触碰他的手腕拉他起身,只是徒劳,五指透过那纤细的腕部,只得蜷起,收回。
“这是他们二人的相遇?”
再来一个徒弟和小徒团伙作案?这不要他老命呢吗?
“怎么了?”
令狐桀蹑手蹑脚,偷偷溜出山玩,正好撞见一个比他还高的小哥哥,五指黑的跟用墨块涂了似的,拿着跟树杈,到柴火里翻翻找找,抱着“煤球”,啃地津津有味。
五月的拜师大会上,他大放异彩,人人道他根骨奇佳,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而这好苗子竟铁了心要拜在扬风真人门下。
一话激起千层浪,大部分人哄堂而笑:“哈哈哈——”
令狐桀这小子不是在作妖使坏恶作剧,就是在作妖使坏恶作剧的路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要滥杀无辜,因为要保住更多人。
拜师失败的关雎不肯善罢甘休,他待外门弟子走光后,枕着手躺在山门外青石板砖上。
关雎似乎不知这么晚了还有人下山,不设防被吓了一哆嗦,抬头看见那位锦衣玉
不行,大大的不行。
“呀!你们快看——”
他脊背有些佝偻,疲倦着爬起,黑袍被尘土染脏,手有些颤,顿了顿还是选择将黑袍拍干净。
“去吧,执行任务途中记得管好你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清楚。”
远芳晴翠间,那抹玄色渐行渐远。
关雎身上带的盘缠早已花的差不多了,他一整天粒米未进,用石子打几只鸟烤着吃。
棠陆有些无聊,也跟着扔石子,可惜啥也打不中,他支着胳膊坐起来,手一摊,耸耸肩,回头注意到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