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惊讶。
棠陆心脏快提到嗓子眼,他不会是能看出来什么吧?
“啧,果然是你。”
“王上记得奴才?”
“当然记得,小东西可不是我府上的奴才。”
小、东、西。
棠陆面红耳赤,恨不得现在就把药丸子塞进去堵堵他的嘴。
“宿主莫气,鬼王是再说年龄啦。”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忍了。
鬼王桀折扇展开扇扇风,语重心长感慨道:“孤看过你的生死簿记录,时过境迁虎落平阳,实属花开荼靡英雄末路,可悲可叹。”
“当初从阎王府里出来的鬼魂,要么喝下孟婆汤重入轮回,要么留下在鬼市定居,只有你整日整日站桥上眺望冥河对岸。”
“孤每次乘华辇出行都能碰到你,形单影只地站着,呆望对岸人流熙攘车水马龙,又痴又傻。”
“叫人问你,只说是在等人,其余一问摇头三不知,无趣得很。”
“几百年后,孤就没在桥边见过你了。”
“鬼间蒸发了似的,生死簿上也查无此人。”
灯芯火舌跳动着,长睫在他眼底划下阴影,眸子黑沉沉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许久,他笃定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魂灵。”
棠陆自知瞒不住,看对方没有恶意,诚实道:“的确不是。”
“哇啊啊啊啊啊啊宿主不能说这个!主系统会罚你的!”朱缇从棠陆肩上一蹦三尺高,双手并用捂住他的嘴。
“这可是本王自己看出来的,关他什么事?有本事冲着本王来。”
折扇“啪”的一合,鹰目半眯不怒自威。
“助洗桶是谁,王府上洗恭桶的奴才?”
“对……对不起我错了我我我绝不告状。”朱朱急忙松开捂棠陆嘴的手,换捂自己,并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愿意守口如瓶。
棠陆奇道:“王上能看得见它?”
“区区小鬼不足为奇,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本王看不清的吗?”他仰着头,折扇摇得飞起,脸侧两缕龙须纷飞。
额头上火焰形印记明亮一瞬。
“生死册上查无此人,有关你的那张纸凭空消失了,纸的另一面记录的人也跟着消失,孤记忆犹新。”
他慢慢逼近欲和他额头相贴,“无事不登三宝殿,嘘,别说话,让孤猜猜你此番所为何事……”
棠陆心道:我说我想结你心结然后带师尊跑路,你会同意吗?
瞅准时机,握药的手指蠢蠢欲动。
很好,就快得手了。
猝然间鬼王桀目光一凛,推开棠陆,几根银针自他脸颊而过,割断脸侧一缕青丝,直直扎进书柜,又猛又狠入木三分。
“轰——”
书柜四分五裂,满地狼藉。
烈焰焚腾,火舌刹那将木质书柜吞没,紧接着气浪滚滚,焦黑浓雾往四面八方翻涌。
“徒儿,”
檐清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情景——小徒弟和鬼王桀额头相贴耳鬓厮磨,亲昵异常。
他凤目怒睁目光幽暗,手心蓝光流转,悬空立起的银针足足有六七百根。
“到为师身边,离他远些。”
棠陆面露难色,“师尊,恕徒儿不能从命。”
徒儿得找丸子,我的大药丸子呢?
我放在这,那么大一个药丸子被您给崩没了?!
地上也没有。
救命!心在流血!
“老东西,进别人书房前不知道敲敲门吗?好生扫人兴致。”
鬼王桀对上云崖仙,就好比雷电相擦刀石相碰,气氛变得剑拔弓张。
他的语调依旧慵懒松散,嘴角含笑,可那笑意未达眼底。
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皮笑肉不笑。
“一把年纪竟如此不讲道理,强扭的瓜不甜,你那小徒弟不愿意跟你回去,你不能别胡搅蛮缠了么?”
棠陆一听不对劲,连忙打断:“那倒也不是……”
“混账!”檐清怒道,出手快如闪电,直逼鬼王名门。
“喂——要打出去打,别糟蹋我这一屋子好花儿。”
那鬼王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只见他足尖点地,翩翩跃出书房数丈远,掌心火焰骤然明亮。
棠陆左看一眼万丈寒冰,右看一眼烈火万里,顿时手足无措安静如鸡。
这一红一蓝,水火不容,两看相厌。
“混账,无耻,恬不知耻,你们修真界的正人君子只会这几个词,颠来复去的说,嘴皮子没磨薄吗?我耳朵都听起茧子了。”
两道身影你来我往,激起狂风震震,草木为之倾折,天地黯然失色。
一句话的功夫已过十几招,檐清擅攻伐,出手决绝,每一招都足以使敌人毙命!
鬼王擅御守,身影鬼魅,半空中只剩下一道道残影,叫人难辨虚实。
檐清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