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这一头光滑如绸的白发属实醒目,傅暄认出了詹寒越。冰凝剑感应到主人的敌意,在空中蓄势待发,嗡嗡作响。
詹寒越直面元婴境界的威压,竟然也毫不畏惧,他眼中漫上Yin郁之色,右手在袖中缓缓蜷起,指尖银光闪过。
“你说不许,今日我便偏要让阿缺进去”
殷缺蹙紧眉头,他从未见过詹寒越这般锋芒毕露的模样。况且,他什么时候这么亲昵地称呼自己为“阿缺”了?
傅暄周身骤然间杀意弥漫,詹寒越先发制人,挥袖间数十枚银针激射而出,尖端乌黑,萃着剧毒,从四面八方向傅暄袭去。
殷缺心头一紧。
只见傅暄面色丝毫未变,冰凝剑即刻化出八柄分身,密不透风地将自己护在后方,数十枚银针旋即被真气一一击落在地,只见地面触到针尖的瞬间,便被腐蚀出大大小小的凹陷。
傅暄变换手势,冰凝剑再度合一,绽放出刺目的光芒。殷缺认出,这是断情诀中威力最强的一招——天逆。
这招不留余地,只为一举毙命,往往在生死之局中才会使出。殷缺不由大惊,更觉骇人,傅暄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狠辣,一言不合便要置人于死地。
千钧一发之际,殷缺来不及深想,只得按住詹寒越的肩膀,想先带他躲开这道剑气的锋芒。
不料手刚搭上,却被詹寒越反手按住,一把握在手里。青年偏过头来,眼角眉梢都带上了惊喜之意,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殷缺不要紧张。
殷缺皱紧眉头,却只听一声闷哼,前方冰凝剑上的光芒暗淡几分,剑招被打断了。傅暄手上动作也迟滞下来,不得已先收敛了灵息。
这是……中毒了?
是什么时候下的毒?
殷缺疑惑地转回头,却发现詹寒越还用那种奇异的目光看着自己,他不自在地抽回手,避开那明亮慑人的眼神。
他虽然恨詹寒越,但也没有恨到要将其置于死地的念头。当时生死攸关之际,不过是下意识的举动,詹寒越摆出这副模样,不知是误会了什么。
“真正的毒,早在一见面,就下在了他周围。方才言语挑衅和银针攻击,不过是加速他血脉运转,加快毒发的障眼法而已”,詹寒越看出了殷缺的疑问,淡淡解释道。
不过此次得逞也是偶然。今夜如果不是因为傅暄在和殷缺交谈时分了神,詹寒越也很难不受防备的近其身,并悄无声息地下毒了。
殷缺无言以对。
詹寒越对药物把控之Jing细,令殷缺惊叹。但他心思之缜密程度,又让殷缺隐隐畏惧。
他不由惊疑不定,今日遇上傅暄,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还是一场请君入瓮的陷阱?
抑或是借机对付照阳派的Yin谋?
傅暄面色隐隐有几分苍白,但神色尚且如常,闭上了眼睛正运功逼退毒素,冰凝剑失去控制垂落在地,看起来绝不算好。
殷缺问道:“你下了什么毒?”
詹寒越琉璃般的眸子像是能洞悉一切,他深深看了殷缺一眼,说道:
“你放心,大部分的毒药对他都只有片刻效力。这毒也不过是让他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罢了”
说罢,他起身向傅暄走去,傅暄觉察到,猛地睁开眼,冷冷地看着他。
“扑哧”一声。
清晰的匕首刺入皮肤的声音。
詹寒越的脚步顿住了,一时分不清是身上哪里痛。逐渐加剧的痛楚,好像是来自后腰,又好像来自左胸深处。
他闭了闭眼,掩饰内心的情绪。
殷缺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他必须要让詹寒越失去行动能力,但同时,也避开了要害。
他是药修,未经锤炼的身体,就是破绽。
殷缺深吸一口气,飞速拔出匕首,汩汩鲜血流出,将青衣染红一片。他将浸红的匕首架在詹寒越的脖颈上,威胁道:“不要轻举妄动”
“少主!!”,身后屋檐上传来惊呼。黑白双煞率领几名暗卫顷刻落在院内,将三人团团围住,但碍于少主的安危,不敢直接动手。
“让他们别靠近,待我们平安离开,自会放了你”,殷缺沉声说道。
詹寒越轻挥一下手,示意暗卫们散开,低声下令:“……放他们走”
殷缺听出他强自掩饰的虚弱,蓦然想起歃血门少主自小体弱多病的传言,心头不由一跳。
殷缺握紧匕首。
他不会愧疚,更不会心软。
他劫持着詹寒越,走到全程面无表情旁观的傅暄身旁,将他的肩膀搭在自己肩上,御起青云剑,三人以一个古怪的姿势,离开了众人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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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行了多久,临江城早被远远抛在身后。
殷缺有些气力不济,停下来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看起来应该安全了。
他放下傅暄,对上他冷冰冰的眼神,一时语塞。沿路上傅暄一直在运功化毒,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