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送他去医院。”我用命令的口吻对我父亲的秘书说道。
秘书自然明白我指的是谁,他皱了皱眉头,但没有正面违抗我的命令,跟那几个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们架着盛裕岩上了车,我也紧跟随后,在秘书的指示下,言落封和言落随上了另一辆车,我们不得不暂时分开了。
秘书让司机先去沈氏集团名下的私人医院,他的话让我多少松了一口气,转头看了一眼恹恹的盛裕岩,我低声说道:“再忍忍,马上就到医院了。”
“……我没事的,”盛裕岩的脸色白得难看,但还是宽慰我,“您陪在我身边,我就舒服很多了……”
拉倒吧,我冲他翻了个白眼,他到了车上之后一动也不敢动,这叫没事?
不知道该说什么和他理论,再加上还有外人在,我只能作罢,偷偷看了眼前面的秘书和司机没有回头或是去看后座镜的意思,便在车子经过一个山洞的时候,伸手握住了盛裕岩的手。
盛裕岩似乎颤抖了一下,想把手往回缩,但是他受了伤,一动就疼,也只能被我这么抓着,但眼睛总往我身上瞟,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我不看他,不理他,沉默着直到车子抵达目的地。
我想下车送盛裕岩进医院,却被秘书拦下,“老爷还在等着您,这些小事就不用您Cao心了。”
话都被他说完了,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我没资格反驳他,就这么看着那些保镖叫来医生,把盛裕岩抬上了担架。
盛裕岩用茫然的眼神看向我,显然不明白现在的情况,我对他点点头,示意不要担心,随后就见保镖上前关上了车门,跟着医生进了急诊室的入口。
车子再一次发动,我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靠在窗边休息。
说不紧张是假的,对于我所经历的一切,我多少已经有了点眉目,但我没有想好,我到底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方法来面对我的父亲。
我实在是,斗不赢那个老家伙啊。
到了老宅,我下车跟着秘书进入玄关,言落封也在后头,但言落随却不见踪影,想来是已经被送到安全的地方了,毕竟他也不是这场局里的人。
言落封的伤口做了紧急处理,有些破损的衣服下,能看见洇着血的绷带,他走在我后头,看见我转头看他,冲我摇了摇头。
指望言落封是没什么希望了,我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犯不上让言落封和我父亲杠上。
来到二楼的书房,保镖推开那两扇沉重华丽的大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书香气,却让我浑身一震,这一瞬,我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每次走进这偌大的书房,都是被父亲教育的时候,所以这股书香气在我的印象中,总是混杂着血腥味和父亲的威严。
我有些胃痛了,走进去,与坐在书桌后正在看资料的父亲对上了视线。
秘书和保镖都离开了,只剩下我和言落封。
言落封很自在,在客人坐的沙发上坐下来,端起茶几上泡好的茶,慢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父亲……”我走上前,硬着头皮叫了我父亲一声。
他沉默着,像是没有发现我这个人存在,依旧看着资料。
书房里有一个很大的座钟,摆针晃动时总会发出很响的声音,特别是在这种一片寂静的时候,会显得格外的刺耳。
我小时候,听着这个声音,总会觉得那是我的死刑倒计时。
不知过了多久,父亲放下资料,抬眼看向了我——
“好玩么?”
他问了一个意义不明的问题。
“什么?”我问道。
他靠在椅背上,双手交握,右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左手的虎口,“我造的山庄怎么样?满足你的玩心了么?”
我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那边的言落封放下茶杯,瓷器碰撞的声音有些响,我的注意力被分走了片刻。
过了一会儿,我回过神,说:“顾渝死了。”
父亲点点头,“他是个不错的孩子。”
父亲这样冷淡的态度让我恼火,可以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如果没有他,或许我们,顾渝就不会变成那样。
“我说他死了你没听见么?你为什么要利用他?”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用恼怒的口气质问着父亲。
“这是他的心愿,我满足他,不好么?”父亲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压迫着我,让我无法呼吸,“注意你的口吻,我是你的父亲。”
我一时间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但最后还是被我压了下来,我忍了又忍,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那么父亲,您能告诉我,为什么您要这么做么?”
父亲用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在怀疑,两个优秀的高智商为什么会生出我这么个智障。
“你看到顾渝了么?”父亲说,“那就是你啊。”
因为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全身的血ye顿时逆流,四肢冰凉,发觉我的指尖在微微颤抖后,我用力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