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晚上就走,可温柔乡里多缱绻,男人的自制力又有些不可控,吴禅最后还是第二天早上走的。
徐征送走这尊大佛,一边脱了睡袍换了身服务生送过来的新衣,一边给孙默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
孙默的车很快就到了,徐征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
“场子里没事儿吧?”他问。
“没。”孙默一边看着路况,等红绿灯时,他倾身过来,拉开了副驾驶的储物屉,“从宋记打包好的虾仁粥,您胃不好,吃点吧。”
徐征的胃老毛病了,但他素来不喜欢吃这些清淡的,有些小挑食。孙默也明白,是以又补充道,“里面让宋老二多放了点臊子。”徐征拿出来了粥,拍了拍他的手说,“安心看路。”
粥包装得很好,似乎考虑到了在车上吃会有些不稳的缘故,包装盒很厚,粘在盖子上的粥粒都很少,餐具也比较卫生干净。徐征吃了几口,趁又一个红绿灯时,喂了孙默一口他最不爱吃的菌菇粒。
孙默张嘴挨喂,粥和菇粒的香味化在口中,他慢慢咀嚼着,嘴边还挂着一点儿被勺子不小心划上的粥沫,让他看起来有些像牛nai沫挂在嘴上的狗狗,当然这也仅限于徐征内心的臆想,要真说了出来,恐怕这只狗狗会更不好意思的,就像生日那天晚上在徐宅楼梯口闹的一样。
车停在了徐宅门口,却没能成功地进去,因为车的前面挡了个人,身后几个保镖赶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朝车里望了一眼,然后架着那个人准备立刻让路。
孙默认出来了这就是洪金彪那天送过来的人,本只是一夜露水,搞不清他为什么还会出现在徐宅门口,不速之客,他想。
徐征最开始并没有将心思放在挡车人的身上,他漫不经心地给包装粥的袋子打了一个结。
孙默忙说,“这些我待会让人来收拾。”
本来合该保镖架着人下去了,结果不料青年用蛮力挣脱了几个大汉的桎梏,跑到了徐征的车窗前。
那几个保镖连忙赶过来,走在前面的拿出电棍给了青年一棍,青年冷不防挨了一击,腿有些软,但不知怎么回事,还是坚持没有离开,孙默见状,摸出了拴着裤腰上的枪。
“用不用我去解决?”他问。
“不急,摇下车窗,看他究竟要说什么。”徐征说。
随着车窗的慢慢降下,徐征看清了青年的脸,床下的他看上去比在床上更显英气,他还穿着那天晚上徐征见到他的那身衣服。
“怎么了?”徐征问。
保镖队前头的那人收了电棍,恭敬地道了句老大好,然后面色为难地说,“这小子,早上突然出现,在前边的灌木丛里晃悠了好一阵,我们本来是想赶走他的,谁知道这时他看见孙哥的车来了,就扑了过来…我们没拦住。”
他的话音刚落,青年就开口道,“徐先生,我想和您谈一谈。”
“要是我不想谈呢?”徐征不再看他,头靠着背椅,眼神望着前面,仿佛下一秒车就会向前开去,理也不理他。
青年听了回答,扒在车窗上的手变得更紧,似乎能看出来他对“谈一谈”这个事的坚持。
“是一件,能对您,有所帮助的事。”他咬牙回答道。
徐宅客厅。
徐征坐在沙发上,孙默站在他旁边,青年站在他们的对面。两位大佬的气场不容忽视,但他也没有露怯。
“我来这,没有其他的意思,原来的工作做不下去,实在是走投无路,杨家巷那边的小混混说跟着您能混口饭吃…所以我来找您。”
“我可以…帮您做任何事。”
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很锐利。
徐征翘着二郎腿,看也不看他。
“杀过人吗?”他淡淡问。
青年不语,却也表明了他的答案。
“那我要你能干什么?”他再问,顿觉无聊。
孙默弓身给他点了根烟,徐征靠过去等他点燃。烟唰的一下亮了,接着呼出来一层淡淡的烟圈。
“我没有杀过人,但我可以为了您和鸿门去杀人,替您除掉那些暗地里的虫子。”
看得出来,人是有些底子,要不然也不会就那么容易挣脱了保镖队的桎梏,要不然也不会让徐征容忍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说这些大话。
徐征是有些惜才的心思,可他的疑心同样也有很多,他想起那天早上看到的青年食指指肚的茧。
“你太急了。”他说。
随即孙默动了,他绕到青年背后,突然将他反剪住,枪抵在了他的背后。
“就算是一个走投无路想投靠的平凡人,也不会直接找到我头上。”
“你如果不是胆大,就是有预谋…让我想想,接近洪金彪,碰巧让他救下你,然后顺理成章地送到我床上,接着拦我车,说能替我杀人……”
“方、无、绪——”
他叫出了青年的名字,一个,前不久查到的名字。
“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