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祠堂在东郊那边,离淮海市的行政区比较远,这里是鸿门的老场子,祠堂的风格偏闽南特色,雕瓦飞甍,据说是清代留下来的老祠堂。祠堂左边挨着喜鹊麻将馆,鸿帮以前的老人上了年纪经常在这打麻将,麻将馆里面还有个桥牌室。右边呢,就是忠孝厅了
忠孝厅议事是鸿门帮派内部每月的传统,每月末,鸿门的各位大佬就会到忠孝厅来吃早茶。当然,吃早茶的间隙,顺便说说这个月来的大小收益,八位主事人都分管了几个地盘,但账呢,却是一向归老大管的,主事人可以扣走一点私货,但按规矩交到老大手上的月例却不能少。
一丁点,都不能少。
徐征二十五岁坐上大哥的位置,第一次在忠孝厅议事的时候,大家都当他是个好糊弄的后生仔,徐炳文在一旁和和气气地说阿征初来乍到,请各位多担待。各方主事人笑yinyin地连声应了是,结果报收益的时候还不是纷纷掺了水分。
那时候孙默站在徐征身边,他看到老大的脸慢慢冷了下来,然后管账的喻六把账本拿了出来,喻六递给他,徐征看也不看,直接甩到那些所谓的伯伯叔叔面前。贪的最多的费龙面前的姜汁撞nai被打落,里面的姜汁和热牛nai淋了他一身,他刚想发火,徐征就已经站了起来,他走远了一些,扫视着厅里的每一个人,然后掏出枪,扣下扳机,打死了一个站的离他最近的人。
正是费龙带来的人。
子弹发出嘭的响声,正中眉心。
徐征的枪冒着热烟,他把东西扔给孙默,然后重新坐回位子上说:
“不该拿的东西,就不要拿。”
五年后的今天,忠孝厅议事时已经没人再敢当着面给徐征使绊子,徐征坐在主位,孙默坐在他旁后侧,徐炳文是最后一个到的,坐到了侧位。
徐征看了他一眼,叫了声叔父。然后手下就开始上了早茶点心。
上到第四道早点的时候,徐征问起了月末收益来,喻六依言拿出了账本,几位主事人纷纷报了上去,徐征一一听了,示意基本没问题,叫他记下来,下去再仔细核对一遍。
流程差不多走完,接下来如果没什么事,吃完早茶,就可以回各人地盘上去了。
可偏偏有人闲不住了,有心挑事。
“老大,上次说的毒档那个事,这多事之秋,我能明白,可兄弟们不明白啊,底下的人就等着那一口饭吃,现在怎么弄?”
说话的是张高林,上回让孙默派人把他的狗送回地盘的时候,听说他当着手下的面发了火,那条不中用的狗也被他当场一枪崩了。
不过是做戏给别人看。
而现在他的突然发难,看来不是被逼急了,就是被有心人挑唆着来当出头鸟了。
果然,张高林开了口,费龙也跟着一脸愁容的应和,“是啊徐老大,以前毒档做的好好的,现在突然不做了,这让兄弟们哪适应的过来?”
张高林看来和徐炳文结盟了,费龙就更不必说了,是以前徐炳文带出来的人,现在更是他的左膀右臂。
“尽说什么呢,别让兄弟们寒心了,小征自有他的打算…再说了,为了鸿门,牺牲你们一点利益有什么不对啊?”
果然,徐炳文发话了,他在一旁看似帮着徐征说话,实则是煽风点火。
他这句话一出来,桌子上的气氛更加沉重了一分。
啪的一声。徐征搁了筷子。
他的视线首先看向了张高林。
“张叔,手下的小弟不明白,就教他们明白,这点小事,也要我来教?”他一顿,怒意攒上了眉峰,“再让些不中用的狗来我场子闹事,我看你这位子也不必坐了!”
张高林涨红了脸,讨了个没趣,不再应话。徐征又看了看费龙,他问,“我有说过不做毒档吗?”
“上次议事,大家都表了态,没想到过了一个月,有人后悔了,不想照做了,想自己另起一派了。是不是?”
他说完便把上了保险栓的枪重重放在八仙桌上,爆发只是一瞬间的事。
“既然这样——”
“不如你们来当老大,枪在这,把我徐征一枪崩了,换你们来定规矩?!”
场面一下子安静得有些可怕。
“不敢了?”徐征嗤笑道。
一看要动真格了,跳得最凶的张高林、费龙都闭紧了嘴巴。
孙默这时停了剥蛋壳的动作,他慢慢把水煮蛋放进了徐征的彩瓷小碗里,拿方帕擦了擦手,叹了口气说:
“老大又不是说停了毒档,不给几位留后路,就是最近货不好,行情紧张,要几位收敛一点,吃相不要这么难看。”
气氛一下缓和起来,徐炳文也出来打和牌,“是啊,都是出来混口饭吃嘛,小征定的规矩,大家就不要破了,有什么难处互相帮衬一点,一家人嘛。”
徐征听他们说着,又听另外的几个主事人打着包票,他舀了口甜汤,吹了吹热气,他看向张高林,“管不住,就换个人来管。”
“不适应,就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