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的反应都在预料之内,只是通知不是征求意见的李母并不理会二者的惊讶,她回头看了一眼丈夫,从无言的表情中得到了支持与鼓励之后,又才开口:
“明天中午县城里五福路樱花餐厅,记得早点去别迟到,穿正式点儿,对方是个知根知底的,你好好处,我查了,在国外两个男人也能结婚。”
李藿已经晕头转向了,母亲接二连三的话宛若从空中投下炸弹,轰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本还在思考如何让母亲接受自己同性恋的事实,却没想到对方直接跨到了最后一层。
他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又咳了一下才找回自己的语言:
“您出去的这大半天就是给我寻对象去了?”
他不敢置信地问道。
李母不愿多做解释,让儿子坐下她抬头抬得脖子疼,“明天记得别迟到,不然别怪我不认你。”
她说完便走,李藿不敢拉她,把沉默跟在后面的父亲拉住,“这事您也知道?妈她到底怎么想的啊,您也觉得这样合适?”
李父叹了口气,看了看妻子的背影又看了看焦躁的儿子,“现在这样是你妈的极限了,听话。”
李藿怔愣地松开手,李父立刻抬脚去找妻子,年龄大了,哭太多不好啊……
李茯见哥哥不太情愿的样子,当即就撅着嘴对她哥说道:“妈她也太武断了,不行,我去找她说理去!”
她刚跨出一步,便被站在原地的哥哥伸出手抓住了衣领,“姑nainai你就别添乱了,妈这样做肯定有她的道理,相个亲而言又不是直接订终身,去看看让她消消气也好,就是不知道这个知根知底……”
李藿在心里回想了邻居朋友适龄的男性朋友,怎么都没办法把那些人和自己挂上钩,而父母行医一辈子,认识的人五湖四海,交际面相当广泛,他根本猜不出到底是谁。
猜不出索性就不猜了,到了明天自然就能揭晓谜底。
“什么添乱嘛,我还不是为了你……”
李茯不满地说道,又是沮丧又是难过。
李藿意识到自己话重了点,缓和了语气道歉:“哥不是故意凶你的,对不起啊小茯。”
很容易被哄好的李茯迅速地原谅了哥哥,提醒道:“你下次不准这样说了。”
“好好好,没有下次,哥保证!”
李藿见她松口自然是连连答应。
翌日,李藿在母亲的监督下完成了梳妆打扮,真的是梳妆打扮,一会儿让他把胡子剃干净,一会儿说他眉毛长的不整齐,一会儿说这件衣服不好看,一会儿说裤子有皱褶要给他烫烫,难得听母亲跟自己说话的李藿再多的无奈也只能咽下,跟着指挥行事。
最后见母亲还要给他选领带,李藿连忙逃也似的蹦开,“妈妈妈,这个真的不用了,我是去相亲又不是谈事,人家还以为我是卖保险的,不说了,薛哥该等烦了啊,我走了我走了!”
李母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儿子叹了口气,放下领带,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孩子能幸福,她什么都能接受……
另一边,里面西装外面大衣的李藿像是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似的,在这个遍地都是熟人的村里招来极高的回头率,他脸有些红,加快了步伐往村口走去。
他们村到镇上要二十分钟,从镇上到县里又要四十分钟,在镇中心会有小型大巴车等着,但四十五分钟一趟,一车只做十五个人,很是难等。
于是李藿前一天晚上给发小打了个电话,说他明天有事要去一下县城,问能不能送他一下。
还好薛若涤不是八卦的人,没问他去县城干什么,只顿了两秒便答应了他,约好第二天上午在村口集合。
李藿低着头,专注地朝村口走,不敢多抬头一下,就怕谁叫住他,跟他寒暄,问他去做什么,尤其快过年了了,村里的人热衷于当月老,一开口就是谁家的女儿漂亮得不得了,李藿回村三四天,已经充分地见识到了。
还好还好,直到看见发小的车都没人认出他,李藿松了口气,走到车面前敲了敲玻璃。
薛若涤扭头见是他,落下车窗,打开了车锁。
“你今天怎么也穿得这么浮夸?”
李藿坐在副驾驶后才看清发小的样子,对方的头发难得用了发胶固定住,穿了一身从未见过的西装,甚至还戴上了腕表,一看就不便宜。
“浮夸吗?我妈让我这么穿的……”
薛若涤似乎也有些不自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说话差点咬到舌头。
“这么巧!咱俩还真是难兄难弟,我这身也是我妈的杰作,可没把我累死。”李藿一上车便把大衣脱下,折了一下扔在了后排。
“今天起得早,你想睡就睡会儿,我到了叫你。”薛若涤发动车子后,对在一旁眼睛困倦到眨了又眨的发小说道。
“那行啊……你开慢点……注意安全……”
李藿话音落下没有多久,就歪着头睡了过去,浑然没去想自己又没说地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