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薛家人后,李母擦干净了泪,拉开儿子身旁的椅子,面对面地看着这个自大学以后,便越来越少接触的孩子。
“你跟妈说老实话,是不是为了赶chao流,妈在网上也看到过好些人这样,你千万不要为了赶时髦就毁了自己的一辈子啊……”
眼泪又流了下来,在一旁的李茯连忙将纸递了过去。
“妈,这是天生的……”
李藿知道这时不是争辩同性恋不会会掉人生的时候,他干涩地吐出这句话,便见到母亲通红的眼眶里蓄满了流也流不尽的泪珠。
母亲老了,哪怕自己懂得医术识得药材,皱纹还是必可避免地爬上了眼角。
“是、是怪我吗?我就知道,都怪我都怪我,一定是怀孕的时候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小藿,妈害了你,妈害了你啊……”
自打他出柜以后便没开口的李父狠狠吸了口烟,将崩溃的妻子抱住,声音像是老了十倍:
“没法改了吗?”
李藿缓慢而又坚定地摇了摇头,“没办法的……”
李父吸尽最后一口烟,将燃尽的烟头碾在了碗里。
“一路辛苦了,去睡吧。我们需要缓缓……”
愧疚充斥了李藿的整个胸腔,他眨眨眼试图将眼泪逼进眼眶,“我对不起你们……爸、妈、对不起……”
李茯在一旁看见三个至亲都如此难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要安慰她哥:
“哥、你别、别哭嗝、爸、他们会、会理解的嗝!”她边哭边打嗝,小脸花得不成样子。
李父见儿女如此,自己的眼泪也快要落下,于是沉下声音表情冷了起来,“都上楼,你妈有我照顾。”
他把儿女都赶上楼之后,眼角悬悬欲坠的眼泪才终于落下。
李母哭泪了,在他怀里泪眼花花地问道:“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但还能把孩子绑去跟姑娘结婚不成!那不是害了人家吗?!
李父叹了口气,“儿孙自有儿孙福,李藿有他要走的路,面对的人生,咱们管得了他一时管不了他一世,只要孩子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咱们……咱们就……唉!”
他话没说完,就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楼上,李藿的卧室。
李茯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跟着李藿上楼,又跟着进了房间,李藿转身看向泪盈于睫的妹妹,知道她肯定有很多问题想问,但自己现在并没有心情给她解惑,于是挡在门口,身体形成一堵墙让妹妹怎么都穿不过去。
“哎呀!哥,你让让啊……”
横竖左右都没办法通过人墙的李茯恼羞成怒地看向他哥。
“忙了一整天,你不累吗?你不累我累了,你哥我现在就想睡觉,什么都不想做。”
他比李茯高很多,俯视起来极其的有侵略性。
李茯抬头望着她哥,哪怕知道这是自己的亲生哥哥,但还是不免被这种阳刚的气息臊得面红耳赤,眼泪被蒸发干净,她捂住小鹿乱撞的胸口,轻轻地说道:
“哥你别怕,无论怎么样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爸妈要是不要你了,我要你。”
她的安慰让李藿暖了心,伸手揉了揉眼前可爱的发旋儿,捏捏李茯的脸蛋,“我还缺的是人要吗?谢谢妹妹。”
他低下头凝视妹妹的眼睛,道不尽的千言万语,都在感激的眼神之中。
“哼!我俩之间还用得着说谢吗?!”
李茯承受不住这样认真的视线,片刻之后脸颊通红地跑开。
经历了情绪起伏无比剧烈的晚饭,李藿洗完澡倒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一会儿想该如何说服安慰父母,母亲哭成那样会不会有个好歹,一会儿想薛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都是如何在背地里看待他这个干儿子的,脑子里思绪纷飞,翻来覆去烙煎饼一样就是睡不着。
放在枕边的手机突然持续震动,他拿起看,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来电闪烁地正是发小的名字。
“喂?”李藿接起来,将枕头靠在身后半躺在床上。
“是我,你…现在怎么样了……?”
薛若涤的问句带着不知对方会不会觉得不妥的犹豫。
“完好无损,老两口都是文明人,没动手。”
李藿故意说得轻松,不想对方为他担心。
但是薛若涤对他是多么的了解,结合晚上吃饭时的情形,一听便知道是假话。
前天突然地请假回家,今天就堂堂正正的出柜,这中间没有什么联系打死他都不信,又想到昨天夜里回家路上,对方拒接的那个电话,薛若涤几乎可以肯定,李藿受伤害了。
在他没看见的时候,被坏人伤害了。
只是不知道是那个旧情复燃的唐屿,还是别的什么人。
思及此,他手指不由敲了敲书桌,站起身看着窗外地幽暗月亮道:“有人欺负你了,对吗?”
他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