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楚慈确实被眼前人那一句用“吃了么”的语气说出来的求爱信号小小震撼了一把。
他脸上迅速地从白便青,又由青转红,顿了一下,他想开口批评批评少年人这中二的句式和露骨的情感表达,但第一个音节刚跑出来,瞬间被他噎回了嗓子眼,强行清了清喉咙,才续上自己的话:
“你又胡说八道了?”
楚杭没看见楚慈奓了毛的反应,兴趣缺缺地放开捂着楚慈后脑勺的手掌,歪头摆出一副童叟无欺的表情说:“哥哥肯定查到安眠药的成分和作用了吧,如果我说单纯想让你睡个好觉,你肯定也不会相信。”虽然那的确是他的初衷。
楚慈卡了一下壳,心说那倒也是。
他忽然又连羞带怒地一掌掴到楚杭的手臂上,骂了句“放屁”,想了想又问:“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顿了一秒,补充道,“我的身体。”
话说开来后,楚慈忽然又觉得没那么难为情和难堪了。
他从前就觉得,凡人见他这具特殊的身体,多少会感到厌恶,他从小被灌输了一脑子的“怪物思想”,久而久之,难以否认,他自己打心底里都认为自己是只小怪物。
可楚杭看他的眼神坦坦荡荡,情欲上脸的时候眼睛又亮又干净,里面是装载不下的炙热感情,实在让楚慈诚惶诚恐。
他是明白的,楚杭无论是从言语眼神还是行为举止里都在述说对他的感情,一个半大的小孩,在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除了单纯干净的心动,哪又摆脱得了禁忌的人欲。
这连自认为看破红尘心能不生妄念的自己都无法避免。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其实在钻牛角尖,还总以道德节Cao和畸形的身体作为借口。
楚慈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又问:“你明明知道,难道就不觉得可怕吗?”他的亲生母亲都是因为接受不了这具奇特的身体而自杀的,他的亲生父亲至今不肯用正眼看他,徐小田开口闭口就一句“小怪物”,“楚杭,我其实没你想得那么好。”他说着说着又想掉眼泪,他其实不是个爱哭的人,打小被小黑屋关怕后,不轻易掉眼泪几乎成了他做人的准则。
他二十年来的人生,绝大多数眼泪都是在楚杭面前掉的。
这人怎么就那么讨厌呢,就喜欢逗他高冷的泪腺。
闻言,楚杭蹲在他面前,举手用拇指揉着他泛红的眼圈,虽然楚慈委屈得要掉眼泪,但是他却控制不住地高兴起来。
这好像是楚慈为数不多在他面前展现脆弱的时候。这就像一张Jing致的邀请函,邀请楚杭先生逐步走入楚慈的心房。
沉睡的公主是需要王子一个甜蜜的亲吻才能苏醒的。
楚杭虔诚地捧起楚慈的手,手贴着他掌心的肌肤,略微粗糙的拇指表皮摩挲着他的手背,轻轻地、轻轻地亲吻着楚慈的五指,静静地把他看进眼里:
“不可怕。”
这三个字他说得笃定又虔诚。
“我的楚慈,是个会披着满肩的余晖,奋不顾身披荆斩棘地来到我身边的勇士;是个会用干净的手帕帮我擦干净脸,在月光下笑得明艳动人的小王子;是每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心的哥哥。
“他很漂亮、干净又聪颖。我喜欢得很呢,又怎么会觉得可怕呢?”
楚慈的被捏住的拇指忍不住抽动了一下,滚烫的泪珠子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砸在他自己另一只搭在大腿的手背上,烫得他忍不住缩回手。
他打小没感受过被捧在掌心呵护的滋味,一时间这样细密的情感一股脑地砸过来,把他人都砸傻了,那一刻,曾经盘踞在他心头的担忧、疑虑、害怕,好像一瞬间都烟消云散,只留下个少年站在舞台上持着立麦的剪影。
他当初的心动,有人告诉他,是值得的。
然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噎了一下,很小很小的,像蚊子一样样细却异常清晰:
“小杭,你还在等我吗?”
楚杭目光很温柔,透过一层暖暖的房间灯光穿透进楚慈的眼里:
“在啊,我一直都在。”
98.
楚慈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楚杭给他擦干眼角的泪珠,起身把他箍在怀里亲吻,亲他的眉骨、鼻梁、鼻尖、嘴角,楚慈觉得痒,手扒在楚杭胸口的衣料上,下意识揪紧了。
楚杭揉着他的耳垂,呼吸喷在他的耳边,一时让楚慈走神,他顿了顿,开口说话,嗓子却很干,出口的声音哑了一瞬。楚慈清了清喉咙,指尖抵在楚杭睡衣的领口上,摸索着边沿柔软的面料:“小杭,”他福至心灵地开口道,“要试一试吗?”
楚杭好像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试什么,表情有一刻的空白,楚慈开口说话时没想多,也没预料到楚杭会是这么个反应,一时自己被自己说脸红了,回神才撇过头说:“算了,我什么也没说。”
试试就逝世。他就是嘴欠的。
楚杭却突然间在这么不妙的时刻里回了神,猛地把他从凳子上抱起来,连人带自己一起摔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