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鼻腔,刘溪好像才感觉到自己活过来了。
回城里时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他们第一时间将华礼送去了医院。虽然这座城市就医困难又贵的离谱,但刘溪实在等不到将华礼弄回北方了。他多看华礼一眼就忍不住气的想要开车回去那座小破镇子里打人,尽管他并不知道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到医院后华礼一直躁动不安,似乎谁都不认识,只是对于陌生环境反应很大,最后出于无奈只能跟医生商量后给他推了一针催眠镇静的药,才勉强好些。
最担心的主要还是华礼的眼睛,刘溪不停在医生耳边絮絮叨叨地问关于眼睛的问题,医生哭笑不得,但也拍拍他叫他冷静些放下心,说应该是有外物撞击再加上巨大冲击和过度伤心,只是短暂性的失明,如果接下来他能够情绪稳定的养病接受治疗,那么是有很大几率,而且也会很快康复痊愈的。总的来说都是些外伤和暂时性的伤,这么年轻健康的身体,好好养都能好起来。
“但是他情绪和心理的问题,”医生是典型的水乡地带人,说话很斯文。他边说话边将鼻梁上的眼睛取下来放进胸前的口袋里,“这些方面我是无能为力的,需要专业对口,或者你们多多开导了。”
医生走后,刘溪就犯愁起来。感觉是解决一件事,马上新的问题又砸下来,暂且不说华礼压根不可能情绪稳定这件事,就是让他开导他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他只是看到了一个结果,压根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能猜到,应该是跟他嘴里那个“沈季”有很大关系,而且所谓的开导和心理问题,恐怕也得找到那兄弟才行。
刘溪从华礼的表现以及推测中总觉得好像能理解些什么,却又少了些什么,防止办错事,于是也多嘱托了老赵一下,叫他别太较真查了,找到那个叫沈季的男生是重要事。
刚找到华礼的时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的Jing神状态很不对劲。刘溪将他安顿在车上后也去那间破烂的房间里看了看,果然看到了华礼失踪那天穿着的长裙,于是更加认定这件破房就是华礼在白河镇生活期间的房子了。
里面有男装有女装,男装竟然还有两种尺码的,后来刘溪回忆起来,这恐怕就是那个名叫沈季的小孩的衣服吧,刘溪也不知道应该带走什么,但只是想着些东西带回去会不会让华礼回忆起这里不好的记忆,于是只把两种尺码的衣服一样带走了一套,还有些散落的纸币以及零零碎碎的一些东西,刘溪看着觉得有用的就一并装走了,打算等华礼恢复了再问问他。
至于刘溪不觉得拿东西有负罪感,是因为那屋子里也不剩什么东西了。看来是镇民一手把那屋子搞成那副摸样的,里面一些能值钱的东西和现金都被镇民哄抢过了。刘溪嗤笑,这就是人性最丑陋的一面了。
然而在他马上要走的时候,隔壁的院门突然被打开了,由于老旧的木头发出吱嘎的声音,吸引着刘溪回头望了一眼。里面走出一个中年妇人,原本刘溪瞥了一眼就打算走调的,但他发现她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好像有什么话将要说出口似的。
于是刘溪停下脚步转过了身子,看着那妇人,等她开口。
“那个,”那中年妇人手里拎着两小兜东西,慢吞吞走到刘溪面前三步左右的安全距离停了下来,“你是华礼的朋友吗?”
“嗯。”刘溪点点头,“高中开始就一起的朋友。”
妇人好像松口气似的点点头,将手里的两兜东西递给刘溪,“这是给他的,有基础的药品还有其他的东西,然后,”妇人抿了抿嘴唇,好像在思考该怎么说合适些,“你们保护好他,千万不要再带他回来了,”她说完顿了下,小声补充,“我怕他再受伤,好好在城里生活吧。”
直觉妇人知道些什么,刘溪叫住她,“您知道他发生什么了吗?”
妇人垂着头沉默了半晌,“我不想说。如果他以后醒来忘记了,或者还记得,你也都别追问他了。”
“那,”刘溪只觉得这是自己唯一弄清原委的机会,但既然她这么说也不好继续追问,于是开口问道,“那如果他问这东西是谁给的......”
妇人双手有些局促的在衣襟前搓揉了一下衣角,开口道,“那你就说,是他王婶给的吧。”
都说生病的人能不能痊愈是自己的事,主要看他自己主观想不想醒过来。刘溪现在好像有点相信这个说法了,给华礼推了那针药之后他竟然整整睡了一夜一天。早上醒了之后发现华礼竟然还保持着前一晚的姿势,刘溪直接坐在他的床边,拿起了一个橘子开始剥起来。
“你说你也是,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刘溪说着,手里连起来的皮突然断掉了,他盯着断掉的橘子皮顿了一下继续道,“好歹解释一下怎么回事,那之后你想休息多久我都不拦着,”想了想后又补充道,“你要是想借机会永久休息可不行啊。”
“你这以后要是真留下什么后遗症,我要自责死了,”刘溪将剥下的橘子皮撕成一个小碗似的行状放在了床头柜上,而后将剥好的橘子rou放进了橘皮做的小碗里,“你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