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别墅也是褚蔎的房产,平时没有人住,这次因常住的住宅需要改造,便搬来了这里。
褚蔎拉着芮栀到沙发边,强行按着她坐到地毯上,拿着家政递过来的热毛巾给小奴隶擦了一把脸。
接过一杯温水递到小奴隶唇边。
芮栀愣愣的,她以为一回来就要受罚了。
小心的看了主人一眼,双手接过水杯,温水浸润过干燥的喉咙。
喝完水,又坐了半晌,还不见主人有动静,芮栀坐在地毯上不禁扭动起来。
“小丫头,就这么想挨打。”褚蔎轻点着小奴隶的额头,哭笑不得。
“奴…奴做错了事……”芮栀依旧不安着、愧疚着,两只小手拧着衣角打转转。
褚蔎想了想,也坐到地毯上,搭着小奴隶的肩,开解起来:“这失礼的事情可大可小,即使是礼仪最周到的人也不免做出失礼的事情。你不过是一时情绪激动了一点,不算什么大事,这样的小小失仪几乎每个人都有过,不会有人放在心上的。”
芮栀有些茫然,她第一次听说失礼还有轻重之分,不都是失礼了吗?
见小奴隶似乎有些动摇,褚蔎又靠近了几分,开始偷换概念:“打个比方吧。比如褚茶,他不小心在人前哭了,和他朝着别人吐口水,哪一个更严重?”
一边说,一边默默的给褚茶道歉,她实在是想不出来她身边除了褚茶以外还有谁能干出吐口水这样粗鄙的事情。
芮栀脑子里一下冒出先生恶狠狠的瞪着眼朝她吐口水的画面,吓得一哆嗦:“……那…那应该是……吐…吐口水,更严重。”
“为什么呢?”
“奴…不知道……”芮栀茫然,她只是按照以前在奴隶所的规矩来判断,人前哀哭要罚五十鞭,朝贵人吐口水会重刑十日然后处死。
但先生是贵人,肯定不能用奴隶所的规矩衡量,真要说为什么,她真的不知道。
想起这条规矩,芮栀反而更加难受了。她在奴隶所时害怕被罚,不管被怎样为难都不敢哭,但一到主人家,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哭,主人的慈和让她似乎都要忘了这条以前牢牢记着的规矩。
如果她没有懈怠,今天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一想到这里芮栀眼圈又红起来。察觉到自己又要掉眼泪,连忙深吸几口气,仰着头想要让眼泪回去。
小奴隶突然拘谨起来,褚蔎也是一愣,随即也想到的这一条。上辈子小奴隶就因在她面前掉眼泪请过罚。
现在这小丫头一开始就和哭包一样,动不动就哭,褚蔎也不因此怪罪,如果不是这一出,她也想不起来还有这一条规矩在。
褚蔎不准备提及奴隶所的规矩,小奴隶已经是她的人了,要遵守也应该是遵守她的规矩。轻拍着芮栀,继续刚才的话题:“吐口水自然是更严重一些。因为不小心哭出来只是一时情不自禁,并不是有意的,也无伤大雅。但朝人吐口水却是恶意的,不仅失礼,还带有侮辱。你看,都是失礼,因情节不同,人们会分开来看待。你这件事情是不是就是一件小事情。”
“好…好像是……”芮栀晕乎乎的,从没有人和她说过这些,“可是,可是奴……奴只是奴隶而已,先生是贵人……”
褚蔎轻拍着小奴隶的手一顿,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历史的问题了,我们先不谈。你只需要告诉我是不是,这一次我要听到肯定的回答。”
芮栀低着头迟疑了许久,终于在褚蔎紧紧的目光里懦懦点头:“是……”
褚蔎正要松一口气,就见小奴隶又摇起头来:“可是……可是主人会被笑。”
没想到她还在介怀这件事情,褚蔎不禁一把将小奴隶拉到腿上,抱到怀里,笑起来:“小丫头,你这样为我着想,不给你一些奖励都过意不去了。”
突然被抱住,紧紧贴在主人身上,鼻尖萦绕着清香,芮栀身子一僵,又不敢挣扎,头埋在主人身上,声音闷闷的:“主人,奴…奴有错……”
“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如此。你也说这是一件小事了,小事的话,又怎么会有人笑。”褚蔎揉弄着怀里的小脑袋,“你的担忧我明白,但是没有如果呢,看见你失礼的是宽厚的老师,不是别人。真的过意不去,我们下次多注意一些就好了。”
突然被主人点破她的心思,芮栀抬起头,愣愣的:“没有…如果?”
在奴隶所时,惩戒师们总是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惩罚奴隶,如果怎样怎样是他们十分常见的开头,以此将奴隶们的过错一再放大。芮栀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思维方式,这才越想越觉得自己犯了大错。
现在主人却告诉她,没有如果,下次多注意就好。
“对,没有如果。事实就是如此,我为什么要为没有发生的事情来罚你呢?”褚蔎知道怀里的小丫头在奴隶所长大,带着很多不可取的习惯和思维,如果只是把她看做一般奴隶,这些倒没什么,但褚蔎不想,她希望小奴隶在她的家里能快乐、随意,而不是战兢恐惧。
芮栀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明白,但好在没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