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的中秋节,一位衣着不菲的华国女人,忽然光临曼哈顿南端下城包厘街上的一家华人医馆,哪怕她是挺着大肚子,那双高跟鞋也依旧走得风情摇曳,只不过当时看起来狼狈了些、荒乱了点。
她是来打胎的。
五十多岁的华人医生夫妇倒是见怪不怪,因为这种表面光鲜亮丽背地里却来小医馆打胎的女人,他见得不少。
照例询问妊娠的情况。
女人强行压下全身荒乱,就连补妆时擦的口红都是烈焰的红,态度坚决,医生,我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这个孩子是不能要的。
月份大,风险也大。
女人拿出厚厚的一叠美金摆在桌上。
但是这种事情做多了,变得游刃有余,医生夫妇注视女人肚子时都是麻木的,照例给她打针、做引产。
也不知道当天是中秋节还是什么原因,医生夫妇偏偏在拿起钳子的时候产生了一丝怜悯,没有将那胎儿夹碎了再取出来,引产的时候胎儿还是完好的,只不过通体紫黑色。
男婴,骨骼发育还算健壮。
不可思议的是,当听诊器探上胎儿的时候,还有弱如蚕丝的胎心跳动。
女医生看着麻药一过就逃走的女人,以及自己那个吸大麻要不到钱就将桌子掀翻的儿子,终究忍不住救回了那个男婴。
本就不抱希望,男婴却坚强的活了下来,真是造化弄人,看来本就命不该绝吧。
男医生看着墙上祖辈的照片,光头颅的猪尾巴辫子装束,老一辈说,华人修铁路修的最勤快,工钱给的最低,偏偏洋鬼子就是见不得华人抢他们的活,华人被孤立在异乡,遇到个小病都能病死,所以祖辈漂洋过海来到了这。
而在他手上,不知葬送了多少生命,看着自己妻子抱着那个紫黑的男婴,到底没说什么,埋头闷了一口北芪酒。
如果养得活,那就叫北芪吧。
1992年,北芪六岁,也就是还没有被陈宗林收养的陈近生。
小男孩模样生得好,附近的华人都认识他。
会在他转身的时候猜测他妈的脸到底是有多sao勾得男人上了床才有了他,又暗自诋毁一把,肚子大了没本事拴住男人了,结果才把他给堕掉。
他们以为小北芪听不懂,其实他只是不去理会,医生夫妇也不避讳他的身世,跟他坦白,还说你要是想反驳回去,那先去学会药房里的字。
学着学着,他就不在乎那些人的口水话了,因为医生夫妇教给他的东西太多了,小小脑袋,大大问号,他探索不完,也乐此不疲。
大年三十的唐人街生意依旧不错,那会的洋人还不流行过华国新年,群居一处的华国人依旧会摆上一桌年夜饭,犒劳自己一年的打拼。
医生夫妇不过几年时间就加速老去,被自己儿子吸干了Jing气神,留下一头苍白。今晚也没见到人影,估计是不回来吃饭了。
小北芪在厨房里进进出出端菜,摆好三双筷子,再给老医生倒上一杯北芪酒。
老医生照例会在桌上询问他最近的字认得怎样,解答一下他的疑惑。
只是疑惑还没有解答完,一队白人闯进了医馆,逼问医生的儿子在哪?他们的货在哪?
年夜饭被甩到了墙上,老祖宗的照片被砸的七八烂,那些华人钟爱的摆饰抡不过铁锤的破坏力,一墙的中药柜子被翻得七零八落。
医生夫妇的头被踩在鞋底下,逼问他们的东西在哪?再不说就要把小男孩摁到厕所里吃屎,枪抵上了脑门,医生说不知道。
他们将小男孩的头狠狠砸进马桶里,血融了水变成浅红色。
医生说可以带着他们找,结果翻箱底都没有找到他们要的东西。
鼻血糊了一地的医生抬眼问他:这里的规矩,不能在过节的时候找麻烦,难道你们这是在挑衅?
那是华人帮派的规矩,他们为什么要蹲守,又不是他们的节,就算他们忌惮华人帮派的势力,那些人又真的会插手一个小医馆的事吗?他们也只想找到消失的13公斤白粉而已。
领头的人觉得医生是在耍他,往地上的头狠狠踹了几十脚,一群人都是处于亢奋状态的,他们发现那个小男孩怎么摔打都不哭不闹,有趣的很。
索性换了种玩法,和小男孩一起握着枪,混杂着唐人街敲锣打鼓的声音将医生夫妇打成蜜蜂窝。
既然找不到他们的东西,那就下地狱帮他们找咯。
这些人终于看见这个小男孩起了反应,他尖叫着挣脱手里的枪,抱头缩在角落里。
男人们哄笑成一团,四处搜刮医馆里值钱的东西。
医馆隔壁的人大抵是知道医生那个没用的儿子又惹了什么白粉友,上来找麻烦的,听到枪声的那一刻手都是抖的。
报警也没用啊,年尾那会儿,失业的白人一茬一茬的,毒瘾犯了就来打劫华人的店,之前那家人就是被枪杀的,警察来过一趟后说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