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被问住了,好一会的哑然,贺昭等着,等到她不知是掩饰还是辩解一样,伸手来揉他的肩膀。
不是,我没想那么多。
那是自然。她不会先去考虑他的感受,不会去想在别人眼里,是否还觉得当初的太学双璧仍旧心系彼此,虽然其中一个已有家有子,但各自在各自的轨迹上,看似相交不多,却还是无声互望相守,别人介入不得。
他没有想过非得要她如何,但偶尔也希望能被放在第一位。而她不是没有这样的一面不是么,那么焦虑急切,心急如焚,只是不会对他如此的。
止不住甩了下头,贺昭越发不明白,今天真是喝多了?但又阻止不了自己一直去想。为什么他挣扎了这么久她才看到,而崔彦祁却不管什么时候,都毫不费力?
不生气好吗?反正我们早没什么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他现在的处境是因我而起。现在停职软禁,与我当初一样,还不知会有别的什么,我不自己插手,怎么放心。像心莲都死了。
她停了很久,只有手还在慢慢揉,不再出声。
一时间贺昭也说不出话,他知道心莲的死实则对她刺激颇大,也正因此,自己方才的话出口,几乎已是极限。
但是,他闭了闭眼。今日她低头请命,那一刻元坤帝向自己看过来的视线,还有旁人向他看来的视线,压抑的尴尬和同情,在他觉来却几乎与嘲笑无异,好像他只是个代替品,不论做了什么,在正主面前,都立时退缩无形,你明天还要去说?
徐锦融没说话。
你不要去了。
真没什么,她说得有些无奈,甚至有些疲乏,好像他在无理取闹。
听得这语气,贺昭脑子里不知怎的,嚯地一下热了,立时一把抓住她手腕:我不同意。你不要再去了。
不同意?徐锦融有些惊讶:不同意?这种话,这语气,多少年没有听到过了:什么意思?
你是我的人,车厢里光线不明亮,她看不到他眼里的神色,但这语气架势是清清楚楚的迫人,这些事自会查得明白。以后,你不要再见崔彦祁了。
你喝多了,她去摸上他的脸,甚至探了探他的额头,
他把这只手也抓住:我没喝多。以后不要再见他了。
徐锦融干干笑了笑,缓解下气氛:你不能叫我不见别人。
没有别人,只是崔彦祁。
你还想着他。
没有,她应道,没有想着他。只是不能置之不理。他和别人是一样的。
是这样么。但哄人的话怎么说都可以,但他只想看行动。
我们现在算什么呢?贺昭说道,她手腕使的力道不大,他也不大,但没让她松手。崔彦祁站出来给她辩解查案,她当时虽神智混乱,事后也还是知道了。而上次庆功宴上,元坤帝所允诺的赐婚一事,她现在不会不知道,却从来不曾提起。
算什么?徐锦融听起来有些费解,但她不傻,很快就不费解了,好一会才再度开口:你想成婚?
嗯。他淡淡点头。
不会太快?
不快。
贺昭松开手,只拢着她后背,等回应。衣襟处她的手指捏了捏翻了翻,有些局促,他以为她又会说些有的没的搪塞过去,却见她点了点头:好。
愣神之际,徐锦融继续在往下说,似乎松了口气一般,手定按在他肩上:你跟你父王母妃说,我也回去跟高叔说一声。若是都无意见,就挑一个日子吧。如何?
***
穆平侯府里,大小家丁奔走打扫,上下焕然,除了过年,很少迎来这种场面。高管家立在檐下,看着新换的灯笼挂上去,眼里shi漉漉的。
心莲的灵柩已经安排送回靖州,府里上下一片Yin沉,让人觉得似乎不会再迎来什么喜讯了。这个时候虽突兀了些,但需要的,需要的,他想着。
侯爷,
侯爷,
仆从纷纷见礼,徐锦融自外进来,一边点头,一边直走上来:不说了过两个月才是最好的日子,这就收拾上了?
高管家摇着头:你哪知道。两个月都嫌少了,这讲究的得筹备少说半年。
想当初启安帝要诏徐锦融入京那时,着实是赏识喜欢得紧,据说差点要封她异姓王,是旁人劝阻勿开这个头,方才作罢。元坤帝不好说,但听闻昭世子凯旋的庆功大宴上,皇上曾有指婚的意图,想到这里,高管家跟上去几步,问道:今儿皇上传你,说什么了?有下婚旨么?
没有。怎么,徐锦融轻哼一声,皇上怎么下旨我就怎么听,不下旨就什么都不做了?
高管家无奈,怎么老是这样:那皇上说什么了?
昭世子和穆平侯联姻,怎么也是件大事。皇上不念着御赐些嫁妆还是怎的?
说人生苦短,徐锦融也微皱着眉,觉得有点怪,还有很多没享受的,趁如今,应先享受,以免将来后悔。
这这什么话:小王爷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