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被拦截在山下,不甘的脸在后视镜里越来越远。
当警察和几个官员模样的人也被抛在他们后面,吕虹转过头,问开车的人:我们这是要去哪?
山顶。接她的研究院那人回复。
这是一片风景优美的山林,半山腰有疑似人工建造的湖泊,到了山顶,绿景掩映的玻璃房像几何巨兽折射锐利的光。
那种国外秘密基地的实验室,想不到在这风景区,见到了。
.......本来是一片整山,政府计划铲平后修建养老村......巨人降临那年突然冒出的湖,山截成两段,养老村没戏了,研究院接手了......封山,育林......外面的人都以为政府在种菌子,都没关注过......现在想上来却上不来,所以他们肯定很纳闷。
怎么可能让他们上来?记者也就算了,那些疾控的,动不动就拯救病毒拯救病毒,随意侵犯隐私权,可惜这儿他们说了也不算......刚闹得最凶的就是他们。
只有搜救队是我们的人.....研究院也只有我们生物所是独立的基地......一直由罗教授在负责,不用我介绍罗教授吧?研究院的人一路介绍到入口。
罗教授,当年正式主持使者计划的生物学家。
吕虹做课题,不得不重温这段历史,巨细靡遗,全方位了解,当时她就在论文里称这位罗教授:把余溪送上祭坛的人。
助手给她改了一个字:送上神坛的人。
意思就面目全非。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刘副院长吩咐过,进去之前解答完你的所有疑问,进去之后,就要开始做事了。
这已经触到研究院的核心项目了吧?像她助手那类研究员都算不上的,就没权限知道这些,不然早就在她面前大提特提了。
吕虹摇摇头,跟着进入玻璃房。
似乎是他逃走的那家医院和这片山在一个线路上,他被迫闯上山。
身影在树林中急速穿梭,已经有无数人见过他,多部记录仪拍下他的身影。
他看上去惊慌失措,如同那些叫他名字的人是索命鬼,抓住他就要勾走魂魄,粉碎rou身。
可那些野外搜救人员,是专门来救他,引导他走出茫茫山林的。
他还攻击过人,掰住低处的树枝躲在高处,等到人们靠近了他最新的足迹,长长的树枝就成为弓弩,狠狠抽在人身上,一连抽翻三个搜救队员。
在前方不断传回的消息里,他陷入了困兽般的疯癫与暴躁,搜救队已取得同意使用麻醉枪。
现在包围圈缩小到湖泊一带。
那儿地势开阔,遮挡物少,天上地下都是研究院的眼睛。
湖泊的浅滩边,白色沙石上,走出犹如垂死老马的摇晃身形,他逃进山里后,一直没吃东西,尽管搜救队到处给他布置了食物。
他可能是口渴,接近了湖水,也接近了湖泊之上各种记录仪。
吕竹。湖边联络站的扩音器,传出带着哭音的女声。
肩膀耷拉着的人没有停下迈进湖里的步伐。
吕虹那时就站在吕竹小女友身后,她的个头是屏幕前那堆人里最矮的,理所当然被挤在后面。
但无碍她看到屏幕里,渐渐放大的吕竹清晰状况时,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这还是她走之前,见到的那个阳光大男孩吗?
他就像被遗弃了很久的流浪狗,衣服被划得七零八落,面部肿胀,rou眼可见每个身体部位都有血迹渗出。
吕竹,是我......我是叶小茂......女孩尝试唤醒男友,让他别做无谓抵抗,允许搜救队员接近他。
但吕竹仿佛没听到,沉沉地迈动步伐,湖水已经来到他的膝盖。
你们快去啊,他想自杀!女孩叫嚷着,哀求屏幕前围观的大人,他现在没力气了!你们快去拖他上来!
可那群观察家们习惯了幕后作业,格外冷静,衬托得激动的人格格不入,就像一只热带猴子出现在寒冷北极,周围都是企鹅冷冷的目光。
刘同贵忙着指挥人拦住山下的记者,被她打断几次,脸上露出不悦,当他交代完电话那头,属于学者的那种冰冷腔调就响起:搜救队有自己的方法,急什么?
湖的深度有限,朝一边倾斜,会点水的都淹不死。
我让你来,是请你让他放下戒备,好让人营救他,不是让你来指挥这儿的人怎么做。
外加鄙夷的眼神,让女孩一时接不上话,犹如哑了嘴巴。
等她反应过来,脸上又露出倔强不服输的表情,冲到话筒前,展开声情并茂地演讲
吕竹,我让人给你做的汉堡,你吃了吗?就挂在树上。
吕竹,你为什么不让他们接近你,他们是来救你的啊!
咱们说好的,要一起毕业,一起上大学,你忘了吗?
还有刘之恒,他不能上山来看你,但他也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