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那通电话的时候，什午正躺在北欧一处偏僻小镇边上的树林里。
湖面结了厚厚一层冰，她身体周围是凝固的黑色血迹。
好痛，冥冥之中有着一股不可抗力，她意外地挣扎着接通了。
抓到令你满意的咒灵了吗？夏油杰的声音模模糊糊传来，因为耳鸣，她没有听出他的虚弱。
没还没有澪强，白费我时间和机票钱。甚至只是个二级而已，语言不通，乱翻译传递的消息果然不可信。
听上去糟透了。
知道什么更糟吗？什午看了眼自己一路踉跄走来，无比狰狞的血迹，捅了克苏鲁的窝，差点被碾成rou泥。
哈哈哈虽然不在一起，却是一样惨地受伤了呢。
怎么还笑得出来啊，我的肋骨都断完了！不靠着脊椎和半跳的心脏，你已经听不见我的声音了！
听上去恢复得不错，什午。
没有硝子的反转术式治疗，一时半会是好不起来了而且这里天寒地冻水都是冰，就我一个人好可怜还有，怎么忽然叫我名字？
问句被刻意转移话题了，澪呢？
你儿子在吃饭，她四处望了望，没看见那红色的兽，明明刚刚还在旁边咬脑袋，你呢？那个想要的咒灵搞到手没？
离开日本前听说这个咒灵跟在一个高中生身上，很强来着。什午跟着夏油杰远远旁观过，选了个小学当实验场地去试探一下那男孩的咒力。本来看上去很怯懦的黑发少年，在同伴被攻击之后，意外地爆发了。
前段时间过于忙碌使得和五条悟见面的次数也几乎掉零，她没能打探到内部消息，但两个坐在广告牌上的不良人都对那个少年身上的咒灵十分有兴趣。
百鬼夜行这么声势浩大的活动，什午本来也想去凑热闹，但因为目标是五条悟学生的关系，被投票禁止了。
什么嘛，不会因为和这男孩的老师有rou体关系就放水的，虽然很久没见了，也不至于见色忘义啊！要不是钱多她才不会妥协出国呢。
没有呢，抱歉......要说大意确实有，对方也出乎意料的强，那个高中生说是纯爱的力量。
纯爱？哈哈哈，等我回去问问悟！没抓到也没关系，澪的话，光见到克苏鲁就兴奋的不行，玩够啦！什午看了眼手机屏幕忽然弹出来的消息，你怎么把我回日本的机票取消了？！
不是一时半会好不了吗？干脆让你晚一点回来。
开什么玩笑，哈？我加班要多收钱的。
行，那头停顿了好一会儿，钱都给你。
我是不是没有价值了你要把我丢掉啊？因为声音的提高牵扯到伤口，什午倒吸着冷气，我可是你最早的信徒，夏油杰，做决定前要三思。
在威胁我吗？
没有，澪好像不见的有点久了，什午艰难地坐起身，断裂的骨头从胸口突兀地刺出来，在求情。
做了什么错事要求情？
也不是错事，主要是萧瑟的环境充斥着不熟悉的事物，令人感到孤独。虽然答应了悟不在日本境内乱来，但能不能别再把我派这么远了？
好，夏油杰的应允听上去可信力很高，这次回来之后就不要再走了。
你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什午
嗯？
拜拜。
夏油杰笑着按断了通话，看到来人松懈了下来。
你晚了啊，悟。没想到最后碰到你像是自嘲，他从怀中掏出张卡片，这个你还给他吧。
接住的动作很准，白发教师停在近处问道：小学那个攻击事件也是你干的？
是哦。就是那个时候捡到的学生卡。
真受不了了，五条悟摘了墨镜，眼神低垂，......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夏油杰望着眼前，却好像什么都没看见，没想到会这样，应该好好道别的。
被选择是什么感觉，悟？
白发的青年认真想了会才回答：感觉很有盼头吧，午后可以放心地休眠。
这样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他也曾拥有过：春风和煦，他坐在蓝色的风铃下等她，有的时候她会回来，有的时候不会。
什午带回来过很多生命：花草、小狗、猫咪，金鱼每一样都说是送给他，偶尔也默许其他人抱走养。路边捡的、别人送的、像你当初对菜菜子和美美子一样、被猴子虐待坏了看着可怜才接手的，什么理由都有。
看见自己的情绪一样好，雪糕依然分一半吃，就连庭院也渐渐和他分享，毫不介意，毫不吝啬。夏油杰问过她你不怪我吗。
不怪。
他惊讶道：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不知道，什午冲他笑，但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提前回答，悟也一样。
夏油杰或许是想撑着自己坐直些，却意识到一边的手臂已经不在了，在五条悟眼里，他的挚友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