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条,通体是金红的,然而鱼须边各有两个小白圆点,看着和米粒黏上去似的,所以叫做二白。”林鲤站在桥上,伸手指给站在身边的谢赦看,末了叹一口气,“我同你说过许多次,你都记不下来。”
谢赦心知自己是记下来的,只是林鲤认真辨认的模样颇为可爱,比往日多了许多活气,所以也不否认,只笑着摸了摸林鲤的背,安抚道,“我再给你养些别样的锦鲤可好?”
“什么样的?”正是艳阳高照的时候,虽然身后有人帮着撑伞,林鲤还是有些热了,心下便想喝口冰镇莲子羹,然而又被谢赦说的话夺去了注意力,一时连热也忘了。
“之前有一人兜兜转转求到我府上来,事后要答谢我,却不知道送些什么,”谢赦向后一招手,自有小丫鬟上前给两位主子扇风,“那人是个鱼痴,家中养了不少锦鲤,我便让他选几条好的红白、大正三色、昭和三色、别光、浅黄秋翠、黄金、花纹皮光鲤、金银鳞、丹顶送过来便是。”
“我对锦鲤也没那么深的认识,只是喜欢罢了,”林鲤的手仍伸在石桥外,见一条锦鲤突然从水面上跃出,轻啄了一下自己的指尖,转而那锦鲤又落了下去,溅起了大朵的水花,阳光下一颗颗圆润的水珠都变成了七彩的模样,跟天边的霓虹似的,便笑了,“人家既是鱼痴,想来不舍得把家里的宝贝送来的,也就算了。”
“我从不强迫人,我保住了他一条命,他是自愿把鱼送来的,”谢赦不再多解释,牵着林鲤的手就过了桥,“天这般热,你的手怎么还这样凉,过些时候我请个更有名的大夫再来给你瞧瞧。”
谢赦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下手罚他的时候是真的不留情,但罚完后也是真的宠他疼他。每每林鲤觉得有了希冀,自己不是一厢情愿的时候,又总是怀疑自己,怀疑谢赦不过是居高临下地轻慢地挑逗自己。林鲤很想跟谢赦问个清楚,然而谢赦又凭什么要回答他呢,更何况自己的身份还不清不楚的,想到这,林鲤就熄了心思,打算把自己的难言私事解决好再来谋划自己同谢赦的关系。
回了房,谢赦锁了门,便径直走向床,坐了下来,他看向还站在门口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彷徨无措的林鲤,出声问道:“鲤儿还记得用膳前我说过什么?”
“禀夫君,记得,”林鲤一下子回过神来,便慢慢地跪了下去,“夫君说,要罚鲤儿擅自咬破唇的错。”
“鲤儿,有错当罚,你可认?”谢赦端坐着,眼睛直直盯着林鲤的脸,他唇角破的一点皮已经结痂了,那痂比之唇色要更深一些,像是点在林鲤唇角的又一颗美人痣。谢赦在情事上颇喜欢亲吻林鲤颈边的一颗小小的朱砂红的美人痣,只不过这颗痣是林鲤天生的。
“鲤儿有错在先,自然是认的。”林鲤恭敬地伏下身子。
“你这样乖,倒是真叫我不舍得罚你,”谢赦叹道,“那我给鲤儿两个选择,其一,我们先卧一会儿,等醒来的时候再罚;其二,等用过瑾儿他们的接风宴,回屋了再罚,只是因为拖得时间久了,第二种选择要罚的数目会多上一些。此外,我还赏鲤儿可以自己挑为夫罚你的用具。”
林鲤默了一下,继而抬起头,正视着谢赦,“那鲤儿便想歇一会儿起来再罚,鲤儿恳请夫君用手,还望夫君允许。”
“自然是允了的,”谢赦走下来,抱起林鲤往床上放去,看到林鲤拉着被子就势打了个滚儿把自己埋住,不禁笑道,“衣裳也没脱,你是想闷死自己?”
语毕谢赦先脱了外袍,放在床边,只着贴身的亵衣,然后躺了上去。林鲤也钻了出来,红着脸除了外衣,身子越过谢赦,也把外袍放在床边,然后才躺回去。
房间里摆了两个冰缸,所以并不很热,甚至有些幽幽的凉意,谢赦捉着林鲤因为一通玩闹有些热所以放在被子外的手塞进了被子下。林鲤的身子动了动,转向谢赦那一侧,谢赦低下头亲了亲林鲤的额头,“睡吧。”
墙角的青花缠枝炉发出淡淡的香,催人入眠。林鲤刚搬进谢赦屋里的时候,总是睡不安好,夜里每每惊醒,谢赦见林鲤面色愈发不好,便去找了宫里的大夫,调配出一款安神香,大夫给了谢赦一个方子,方子里有宁心安神的酸枣仁、远志和琥珀,促进睡眠的茯神和夜交藤,疏肝解郁的玫瑰花和合欢花,理气健脾的白术,谢赦吩咐了府里的人按着方子把药材抓齐,磨成香粉。自用了这安神香,此后林鲤就少有夜半惊醒的事发生了。
谢赦睡了两盏茶的时间就醒了,然而林鲤还窝在他的胸口睡得正熟,所以他便一动不动地躺着冥想,没想一会儿就低下头去看林鲤的安详的侧颜。林鲤睡了有小半个时辰,然后才悠悠转醒,他见谢赦眼神清明,便开口问道:“夫君睡得好么?”
“还好,”谢赦翻身坐起,穿上衣裳,“我叫她们送莲子羹过来。”
想到用完莲子羹后马上就要挨打,林鲤还是难免身体一僵,但又马上放软下去,应道,“是。”
小丫鬟很快端了两碗莲子羹过来,那莲子羹是冰镇过的,清甜凉爽,最是可口。林鲤吃的姿态优雅,但还是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