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反复复玩了几遍,楚小容打了个哈欠,小狐狸眼泛水光,不知怎么就靠在裴越的怀里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马车的颠簸吵醒的,车轱辘快速碾过带着碎石子的道路,而马车外是刀枪剑戟声,不时还传来身体坠在地上的闷哼声。
裴越一只手将脸色煞白的楚小容护在怀里,目光微沉,另一只手拿着一把泛着冷光的长剑,剑刃边缘满是浓郁的血渍,一滴接着一滴掉在马车内的毛毯上。
楚小容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反应过来,忙将小包袱牢牢抱在怀里,单薄的胸膛剧烈地起伏,却咬着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裴越:“小容儿,我喊一、二、三,你就跑到阿洛塔的身边,不要怕,我会护着你。”
楚小容不住地点头,裴越勾唇一笑,启唇:“一。”
“二。”
“三,跑!”
楚小容猛地从裴越的怀里冲出去,他几步跑到马车外,抱着包袱正要迈到阿洛塔身边,一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冷箭划破空气便冲着他直直射来,浅淡的瞳孔盯着泛着冷光的箭头猛地一缩,想动弹,浑身的力气却不知为何瞬间卸了。
他被钉在原地,闭上眼,等待剧痛的袭来,突然一人从背后拥来,将他护在温热的怀里,箭头绞进皮rou的声音在耳边清晰地响起,有些妖艳的血溅在空中,像一朵朵细小而又艳丽的红梅绽放。
楚小容抬头呆呆地看着裴越,半张开嘴,太多的话却都被堵在嗓子眼里。
裴越更加凉的指腹抹过他的眼尾:“小容儿,我没事,别哭。”
裴越手腕猛地一转,剑刃又抹了一人的脖子,她突然低下头,狠狠咬了口楚小容柔嫩的嘴唇,极用力,像是要把楚小容生吃了,不知是谁的血在唇齿间交融,不分彼此。
“照顾好我的夫郎,若他少了半根汗毛,我会率我们大岐的铁骑踏平你们草原。”
记忆里的最后一刻,是裴越抬起头,紫眸里满是眷念,却握着那把长剑纵身跃下马车,一袭染着血梅的白衣跌入污浊的黑里,瞬间被淹没。
楚小容吃力地张大嘴,用尽全力呼喊,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天地间在那一刻仿佛全都消声。
他在颠簸中站起身,跌跌撞撞也要跃下马车,去找裴越,却被一有力的手臂箍住,接着,便陷入了深沉的黑暗。
他想起被他刻意遗忘的三年前。
那时,裴越还是炽热明艳,仿佛天上的太阳,随便碰一碰,抱一抱,就能让楚小容高兴好些天。
但楚小容是苦日子过惯了的人,是老天爷一直热衷于捉弄的对象,从小到大,他喜欢的、以为要得到的,总会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消失或者被抢走。
又是一日,裴越这位小公主好好的楚府大门不走,偏要趁着晌午日头正盛没人的时候,翻进楚府,所幸他和他小爹爹的院子住的偏远,那些下人又嫌他小爹以前是个小倌,不大爱来。
不然裴越这位天之骄女不知道还要丢多大的人呢。
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楚小容哼哧哼哧搬出把躺椅,又把躺椅挪到树荫下,有一下没一下给自己扇着风,他正昏昏欲睡,却突然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正中天灵盖,楚小容陡然被吓醒,小狐狸眼气呼呼地往上瞪着墙头搅他好梦的人。
待看到是笑嘻嘻的裴越时,他的小狐狸眼瞬间亮了起来,忙蹦蹦跳跳来到墙角下,抬起漂亮的小脸:“你怎么来了!”又像是想起什么,手掌捂住嘴,转头看了眼小屋子,又转过头,声音压低,“嘘,我小爹正在睡觉,别把他吵醒了。”
裴越逆着光挑了挑艳丽的眉,揣着包不知什么东西,动作轻盈跃下墙,收腰红衣被风吹拂,在空中层层绽开,比楚小容见过最好看的蝴蝶还要好看,更衬得裴越的眉目明艳热烈。
楚小容一时看痴了,直到裴越颇为得意走到他的跟前,才反应过来,见裴越像是要笑,压低声音威胁:“不准笑!”
“真不讲理,还没嫁给我就开始管我了,小悍夫。”裴越将那包东西塞到他的怀里,大摇大摆一屁股坐到楚小容的躺椅上。
楚小容被裴越这话说得耳尖一红,本想还回去,但丝丝不知什么东西的香味钻到他的鼻子里,勾起五脏府一阵阵谗来。
楚小容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地拆开那包东西,看到里面的点心,和几册话本子,顿时忘了给自己正名不是小悍夫,抱着东西蹦蹦跳跳到裴越的跟前,漂亮的小脸高兴的红彤彤的。
“小公主,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裴越:“刚才不还凶本宫吗?果然唯小人和男子难养也。”
“本宫给你带了好吃的好玩的,说说,你怎么报答本宫?”
楚小容嘟了嘟嘴,觉得这小公主真小气,明知道自己穷,还要他报答,他的小狐狸眼转了一圈,拿起旁边的扇子:“那我给你扇风可以吗?”
“保准比别人扇出来更凉快,这可是我楚小容扇了十几年的专门手艺,除了我小爹,你还是第一个享受的人。”
裴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