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王盟从小一起长大,我曾经毫无保留的给予过他信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跟他,甚至跟每一位家人的感情,竟然会走到这般田地?
这全部都发生在短短几秒鐘:王盟把我推到身后,闷油瓶刚好从我的卧室里踏出,王盟手竟朝放在桌上的手术刀一探,一把抓起五把长短不一的刀子,唰唰唰的朝闷油瓶射过去,闷油瓶连眉毛也不皱一下,右手风清云淡的一带,手术刀全被他拢进掌心,轻轻松松的化解了王盟的攻击。
闷油瓶回来了吗?我抬起头,想进卧室看他,但王盟却刚好挡在我的前方,我过不去。只见王盟微微瞇起眼睛,朝我的卧室看去,突然将手上的医护包朝桌上砰的一放,喀啦一声打开包,哗的抽出一个纸包,手一抹,纸包就摊开来,里面大小手术刀一字排开。
「我不懂,吴少,是哪一步我走错了,让你始终无法相信我?」
深,但是他什么也没说,我常常觉得我家的人对于我所作所为的宠溺,近乎一种纵容。
始终无法相信他吗?我看着王盟,心里觉得有点悲哀,我并不是一直都不相信他,在知道那件事情的真相之前,我跟他也曾经很要好,只是跟王盟在一起总有种疏离感,因为他一向都小心翼翼的不希望逆着我,可我认为人与人真诚的相处就好,那样的谨慎小心反而太过造作。
王盟看我一言不发的抽着烟,他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抿着嘴唇,看上去有点苍白。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还想要知道什么?我没有对吴二爷说你昨晚的事,小哥的事情我也没有说,不是都照着你的意思去做了吗?」王盟说道,声音很低沉,有种无力的哀伤。
「你到底是谁?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王盟完全不理会我,朝着闷油瓶逼近。
我皱起眉头,说道:「不是他的问题,王盟…」
「一直以来我都尽量照着你希望的方向去做事情,打从我们一开始认识就是如此,什么事情都好,我一向都依着你,就算后来你离开家里,我也很尊重你的意见,吴二爷要我在警局陪着你,我来了,可我知道你不会希望我离的太近,所以我一直跟你保持着距离,不是吗?」
王盟的字句像铅块一般沉重,可以听出话语背后极力压抑的愤怒和无奈,我想对他说没那回事,但是这样的话语只是宽慰的谎言,一点意义都没有,所以我只有沉默,持续的沉默。
我看着他,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没错,我的伤口需要包扎,晚点闷油瓶回来,他比我还需要照料,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二叔和王盟对于三叔瞭解有多少,他们是一伙的吗?而且王盟这傢伙很精,直接问他不一定会回答我,就连他现在的态度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装出来博取我信任的。
「你坐下,我先帮你看伤口,然后我们再说。」王盟帮我拉开椅子,坚持。
「你他娘的疯了吗?」我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失声喊道,不可置信的看着王盟。
王盟没有理我,只是恶狠狠的看着闷油瓶,好像要把他看穿一个洞:「你是谁?」
「喂,我在跟你说话。」王盟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问道:「吴少遇上的麻烦,是不是你给他惹的?」
闷油瓶根本把他当空气,乌金古刀放下之后,就随便朝地上一坐,拔开刀鞘检查刀身,他乌金古刀的末端有些缺口,很可能是今天从顶楼跳下来时,他拔出乌金古刀插进墙内减缓落势的时候弄上的。
「王盟,这件事不是他…」我连忙拉住王盟,但是王盟猛力甩开我的手臂,回过头来愤怒的看着我,王盟是个擅长隐藏自己情绪的人,他会发怒,但是很少表现出来,就算真的生气了也不会挑明了说什么,只静静的发怒,我很少看到他
我们就这样对峙着,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直到我房内通风口的位置传出声响。
我一愣,心说你这是干嘛?
「你不信任我。」
我还来不及问怎么回事,王盟就做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让我一瞬间反应不过来。
可我的沉默让他误认为默认,王盟的脸色越来越死白,愤怒的火焰在他的眼睛里闪烁,他静静的发怒着,但是我却找不到任何话语可以对他说,我的确可以解释,但是现在我的心情实在太过烦乱,我根本没办法好好的构思我的语句,衝口而出的话都太容易让人误解,事后一定会后悔,所以我寧可沉默。
「王盟,这事你不要插手,连问都不要问。」我吐出一口烟,稍稍冷静了点。
闷油瓶连看也不看王盟一眼,好像完全没听到一样,自顾自的把背在肩上的乌金古刀放下来。
我不是始终无法相信他,如果真的要说的话,不过只现下这个事件,让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没错我跟他没有办法像和胖葵相处一样没有心眼,但是说从来不信任,这样就太过份了。
卧室里传出奇怪的骨头转动声,我想这铁定是闷油瓶不会错,只有他才会发出这种声音,我想绕过王盟去卧室看闷油瓶,没想到王盟手一挡,把我隔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