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逸在酒店接到南清电话的时候整个人从发上弹坐了起来,差点打翻放在一旁的咖啡,心里庆幸着自己没有挂掉陌生电话。
可他在电话那头喂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回应,只能听到南清的声音以及……
他几乎是发了疯地往南清住的地方赶,可路上的红绿灯像是和他有仇似的,每每到十字路口,都是鲜红的颜色,他坐立不安,手上渗出了汗。
他满脑子都是叔叔为什么会来这里!为什么会去南清的家!
他感觉自己的脖颈被缠绕上了粗糙的麻线,他站立在绞刑台上,台下的南清目光深邃地看着自己,僵硬得像个没有感情的雕像。
可脚下的木板终究消失了,随着那些侮辱性的话语,迅速不见了,张承逸地挣扎着,伸着手,看着南清。
他知道。
他完了。
冲到南清家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南清并没有关门,就好像在等他一样。张承逸站在门口,忐忑的小声地喊了一声,南清。
坐在沙发上的南清转过头来,手里捧着早就冷了的茶,他笑了笑,眼睛里却全无笑意:“你来了?你也全听到吧。”
听到那些难听的话了吧。
也听到我说的那些了吧。
张承逸手撑在门上,明明充斥着温暖的阳光,可张承逸却觉得冷极了。像是不小心掉到了灌满冰的水里,他全身上下,甚至内脏,都被冻得发麻。他很小的跨了一步,一半身子站进了屋里对着南清说道:“对不起,南清。”
南清依旧看着他,水杯里的茶叶沉沉浮浮,他低头喝了一口:“这茶明明很好喝啊。为什么说是我们这种人才会喝的?张承逸,你告诉我,我们是那种人?不对,应该是,我是那种人?”
张承逸神色紧张地走到南清面前,抬了抬手,却见南清退后了一步,抬着头垂到了身侧,微微晃了晃:“你是南清,会拉大提琴,会做饭,会种花,会谱曲,什么都好的南清。”
南清却没有因为这些而展开笑颜,他依旧是那副表情,像是什么也没听一样,他说道:“张承逸我是不是和你说过,让你走?让你离我远远地,为什么你不听?为什么你们姓张的一个又一个地跑过来羞辱我?”
“我没有。南清,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真的不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只要你在,一定会有找上门的那一天,我已经为了你换一座城市了!为什么你还要打扰我的生活,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我面前!”随着南清的话语,他手里的茶杯应声而落,玻璃碎了一地,茶叶黏在了shi漉漉的地板上。
“对不起,南清,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张承逸踏着玻璃靠近了几分,不顾南清地反抗把他抱在了怀里,怀里的人抖得厉害,南清在挣扎,在捶打,在撕咬,张承逸像是没有痛感一样, 任由南清在他身上留下带血的痕迹。
电话其实打到一半就被南清挂掉了,他不知道之后他们两个说了什么,所以张承逸心里没谱,可看看南清的反应,觉得这次他不光完了,可能彻彻底底被驱逐了。
“对不起,南清,我会处理好,我会处理好的。对不起!”
南清的挣扎渐渐地弱了下来,嘴上还挂着不知道那边咬出来的血迹,他的双眼无光,用祈求的语气对着张承逸说道:“放过我吧,张承逸。我好累啊。”
张承逸手上的力道因为南清这句有气无力的恳求,揉紧了不少:“他对你说了什么,告诉我,南清,告诉我。”
说了什么?
南清眨了眨眼睛。
说了好多。
说了纪黎。
也说了曾经爬上张承逸床的自己。
那个人把南清好不容易忘掉的东西重新拿出来给他剖析了一遍,把南清的骨rou都拆了开来,在上面一点点刻上,替身两个字。
不,这不是让他这崩溃的,这个他早就无所谓了,也早就不在意了。
还有……
那个人还说什么……
对了,他还说了,nainai。
nainai……
南清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推开了张承逸,双目红得像是含着血,他揪着张承逸的领子,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张承逸从来没有见过的愤怒:“张承逸我告诉你!你们要是敢动葬着我nainai的那块地,我一定会杀了你们,一定会!”
张承逸是被南清拽出门的,之后无论他怎么敲门,怎么说话里面都没了动静。
张承逸站在门口,全身无力,浑身上下都是绝望,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叔叔会拿南清的nainai来威胁他。
这是他无论买多少茉莉花都换取不来的原谅,是他哪怕跪死在冰天雪地里,都换不回南清的眼神。
明明南清都已经开始动摇了,明明已经看见零星的希望了。
可……
现在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张承逸所有的祈求原谅都付诸东流了。
张承逸缓上前了一步,把自己的额头抵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