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性格,应该不会看春晚,那他会干什么?除夕,也会在写歌吗?
感受到她突然的安静,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付河看着前方,忽说了一句:习惯了,倒不觉得有什么,从十几岁开始,我就都是自己过年。所以,现在如果一定要让我回家,我反而觉得不自在。
十几岁?
这样的回答使得路西加一时间心情复杂,她不知道原因,但大概能猜到,在这习惯养成以前,付河应该经历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路程过半,路西加从手提袋里取出一个透明的保鲜盒,里面装着她早上准备的水果。
用牙签扎了一颗草莓,路西加捏在指尖,将草莓转了半个圈,温声问付河:吃草莓吗?
吃,付河答了一句,接着说,有点渴。
付河在开车,吃东西自然是不方便的。路西加伸手,将那颗草莓送到付河嘴边。付河很自然地微微低头,就着她的手,将草莓含到嘴里。
收回手时,路西加都还觉得有些紧张。长这么大,她还没给谁喂过吃的。
嘴唇有些干燥,路西加用牙齿轻轻碰了碰下唇,然后给自己又叉起一颗草莓。
香气四溢,暧昧滋长。
车辆驶到收费站,ETC的通道上,前面的车不知为什么卡住。付河慢慢将车停下来,转头,便看到路西加吃草莓的样子。
喜欢的人就坐在身旁,不可能不心动的。口中甘甜的草莓汁ye还在,付河看着那张被阳光包裹住的脸,突然对喜欢有了新的感悟。
从前那么多年,他有过许多目标,最终大部分也都达到了,可没有一个目标的实现,可以让他体味到这样心底充盈的感觉。无论是金钱,还是荣誉,付河始终认为那都是他付出努力之后所应得的回报,他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所以拿起来时绝不心虚或胆怯。但路西加这样坐在他身边,在阳光下做着寻常的小事,于他而言,却更像是得到了命运不寻常的馈赠。
他偶然间遇到了他的宝石。
他每一刻都觉得自己幸运。
后方有车鸣笛,路西加看了一眼前方,见通道已经空空荡荡,忙提醒付河:可以走啦。
付河轻抬唇角,踩下油门,车辆向前。
瞥见他过于明显的笑意,路西加含含糊糊地问:你笑什么?
嗯?付河很快地转头看了一眼,唇边的笑变得更加不加掩饰,没事,草莓甜。
快到家时,路西加邀请付河上楼坐一会儿,中午吃个午饭。但付河却说自己弟弟那还有点事,恐怕等会把她放下就要回去。
路西加心疼付河这样太辛苦,皱着眉问:真的不休息一会儿吗?
付河遗憾地摇摇头。
路西加抿嘴将头转向窗外,瞥到前方的一家咖啡店,忙对身边的人说:那你前面靠边停一下,我帮你买杯咖啡。
刚刚一路上,她看到付河打了好几个哈欠。
付河依言将车子停到路边,刚要下车却被路西加拦住。
你在这里坐着,要不就下车活动活动,我要去帮你买。说完,像是怕付河不答应,急急地补充,不然我会觉得不好意思。
付河于是收回了正要推开车门的手,笑得纵容。
路西加出来时,看到付河正站在车旁抽烟。相识这么久,其实除了第一次见面,路西加都再没见过付河抽烟。他的身上并没有会令人皱眉的难闻烟味,路西加推测,起码他现在是不经常抽烟的。
付河始终在望着马路对面的一个方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路西加笑了笑。
那是我读的初中。路西加端着两杯咖啡,走到付河身侧。
付河见到她,立刻将手里的烟摁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路西加将咖啡递给他,转了个身,又望了一眼自己的中学,接着说:其实我好几年没回来了,家里变化挺大的,学校的楼也翻修了,比以前好看了。
有零星的学生从学校里走出来,路西加有些讶异:现在还没放假吗?
付河仰头喝了一口咖啡,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可能是初三的,初三放假比较晚。他说。
嗯对,路西加点点头,随后你看,我们校服还是很好看的,是不是?
蓝白校服,好像是很多人的青春记忆。
几个学生越走越近,路过他们时,两个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追随。女孩子的马尾左右荡着,使得视野中的整幅画面有了轻快的韵律,更加生动。
家就在街对面,送自己来的人马上就要离开。路西加的脑海里突然涌现了这样的想法,冷空气的裹挟下,这想法催生了心底那点舍不得,酸酸的,空落落的。
约是太久没回家了,站在街头,路西加的心绪竟十分动荡。她忽然很想和付河分享一些事情,希望他能多在这里留一会儿。
你下次如果时间不那么紧,我可以带你逛一逛。没有顾忌地说出这句话,之后的话便显得顺畅多了,虽然我家只能算一个小城市,但是在北方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