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早问了个遍, 确认傅司简昨夜未回来后,就猜到可能是他找见小将军了, 却因为什么缘由不得不在山中过夜。
不久前有士兵上山说小将军已经找到了, 他便匆匆回营想看看顾灼可有受伤身体如何,不曾想,都到帐外了,顾灼却让他过会儿再来。
也罢, 既是听得他家姑娘声音铿锵有力, 想来身体该是无恙, 他也稍稍放下心来。
如今见了人, 还是问道:姑娘可有受伤?
小伤, 不碍事。将我失踪的消息传回府中的是谁的人?
陈小将军的亲信拿着令牌来报信的。
顾灼沉思了一会儿,想通其中关窍,知晓她失踪的消息该是还未在主营传开。
又听顾川汇报了将军府内的安排后, 她想了想似乎是再没什么其他事了,便吩咐道:顾川, 你这就带人回幽州,顺路去主营跟卓宇和阿云说一声我没什么事儿,让他们别担心。
是。
顾灼转头看向坐在床尾的傅司简, 声音平静得仿佛真的就是话赶话随口一问:你要不,也跟他们一道儿回去?
眼中尽力压制的狡黠却被傅司简看得分明, 他总算知道小姑娘方才在高兴些什么。
原是在这儿等着他。
不过, 她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傅司简挑眉看她:我照顾你几日再回去。
大可不必!
顾灼皮笑rou不笑:军中这么多人,总能照顾好我的。
那你的衣服, 是打算拖着伤腿自己洗?
顾灼立时便脱口而出:我可以让浣衣婆婆帮我洗
话说到一半就顿住。
军中女兵数量不少, 与那些大老爷们的衣服一起清洗不太妥当, 顾家便从幽州城中找了一些妇人来照料。
这些妇人大多都是丈夫儿子皆战死,靠抚恤银过日子的,如此也能有个收入来源。
可山脚下这处营帐在她上山前还没有呢,显然是前些天为了找她才临时搭的。
军中的女兵大多编入骑兵,身子轻,马便跑得快,女子又身形灵活,在战场上是奇袭的不二人选,战功赫赫。
但是正如顾灼上山前的考虑一样,吴将军和苏将军不会想不到山中可能有野兽,那么带到此处进山寻人的士兵应该也都是力气大的弓箭手。
顾灼回来时也确实未曾看到营中有女兵身影,她不死心,试探着问道:这处,不会没有浣衣婆婆吧?
傅司简摇摇头,将顾灼心中期待的小泡泡全部摇破。
她死心了。
顾川见他家姑娘这副少见的深受打击的模样,有些想笑,因为向来只有夫人才能让他家姑娘如此绝望。
他低下头咳了一声掩饰笑意,却终是在声音里透露出些许:姑娘,那属下便带人动身了。
顾灼听出来顾川的揶揄,气得瞪了傅司简一眼才道:路上小心。
是。
傅司简这几日对顾灼的紧张,顾川看在眼里,他也觉得傅司简留下确实比军中的人能更好地照顾他家姑娘。
何况,从傅司简脖子上那个牙印来看,他家姑娘应该不会吃亏。
于是便起身离开:属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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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川走后,顾灼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支开傅司简:要不你去其他帐子里睡个觉休息休息?都累了好几天了是吧。
却被男人一眼看穿:想支开我偷偷叫人给你抬个浴桶过来?
你可以不用这么聪明,真的。
随后便听见男人幽幽补充道:何况,我在这个帐子里一样可以休息。
顾灼咽下自己不过脑子的一句这里只有一张床,她都能想到,这句话说出去,傅司简会怎么厚颜无耻地回她。
而且,跑偏了。
顾灼言辞恳切,神情真挚,渴望能打动傅司简:我可以保证伤口不沾水。
怎么保证?
就、就顾灼被噎住,她脑海里瞬间闪过各种避开伤口的方法,虽一时还未找到一个容易做到的,但是她要怎么跟傅司简描述沐浴时的这些姿势。
嗯?就什么?
就
夭夭,你的脸有些红。
谁脸红了!
傅司简对小姑娘有些激动的反驳颇为不解,抬手摸摸她泛红的脸,有些热。
他皱起眉头,担忧道:不会是又起高热了吧?
没有。
我再叫大夫来瞧瞧。
真不用。
话题再次跑偏,顾灼颇为无奈,不知该怎么再提起沐浴一事。
帐外正巧有声音传来:小将军,您的药好了!
进。
士兵端着药进了帐,顾灼闻见那药味都觉得苦得难以下咽,军中的药向来如此......朴实但有效。
傅司简接过药碗,那药已经在送过来的这一路上晾得差不多了。
他看着整张脸都皱起来的小姑娘,索性也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