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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岛这边的社员们回到营地围着地窝子烤火,一边脱了鞋给脚丫子烤火一边抠着脚丫子讨论:
“市里的领导就是市里的,有水平,有能力。”
“也有觉悟,唉,没听那个中分头领导说吗?他儿子牺牲在边疆了。”
“人家为了国家稳定、人民安居乐业牺牲了儿子,咱们上个海工怎么能抱怨?唉,说起来咱们生产队投机取巧了,本来要来五十个人……”
“没事,明天咱们再加把劲,难道咱们四十个人干不出五十个人的活吗?”
王忆拿出几个灌了冰水的大瓶子出来,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虫子。
蝉,知了猴。
他拿新铁条分给众人,然后从里面拿出知了猴串在铁条上,放在火上烘烤起来。
烤知了猴吃。
这些知了猴都是用盐水给泡过了,味道挺咸,但烤熟之后又特别香——高蛋白,适合烧烤。
社员们便吃着烤知了猴美滋滋的喝小酒,一个知了猴分开一点点的吃,有香味有咸味,再配上一口小酒进肚子里,心满意足了。
外队的劳力看的眼热,凑过来跟着一起烤火、一起聊天,当然也顺便过来分两个知了猴下酒。
人越来越多,聊天的氛围就越来越好。
大家伙喝着酒烤着火,不断有人拿干柴扔进去,炽烈的火烤的人脸红彤彤。
风一吹,火焰飘荡。
木头烧的噼里啪啦响,通红的木头时不时的烧塌落下,然后便溅起好些火星子。
海风挟带着火星子漫天飞舞。
夜空黑暗。
火星旋转着如萤火虫。
今晚夜色很深沉,松林削减了海风的狂野,只有小风来吹。
大家伙喝酒吹牛,时不时就是一阵爆笑声,真是一个安好的岁月。
王忆坐在人群外头看着这一幕,一切尽可揽于胸,好像能看见开心的情绪在人群中环绕的踪影!
聊着聊着大家都聊嗨了,一时之间都忘记了时间点。
连队干部们只好敲锣吆喝:“睡觉了、睡觉了,都去睡觉了啊。”
“夜深了,明天还要赶工,都赶紧休息了……”
结果这又换来了一阵愤怒的咆哮:“我草,让不让人睡了?大半夜的吆喝就罢了,怎么还敲锣啊?”
连队干部气的吹胡子瞪眼。
各班排组的干部们招呼自己人去睡觉,王忆也帮忙驱散了还在聊天的人。
他还得等地窝子冷却下来铺被子呢!
人群恋恋不舍的散开,各回各自的窝棚子。
然后篝火纷纷熄灭,灯光也灭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忽的有人声嘶力竭的叫了起来。
这下子又犯了众怒,整个连队的营地都被惊动了,纷纷出来骂娘。
但一个声音压住了他们的情绪:“是蛇啊!宋大宝的裤腿里钻进一条眼镜蛇!”
“大夫大夫!宋大宝被眼镜蛇咬了!”
翁洲地区确实有蛇。
松林地带肯定也有蛇。
但现在的深冬时节,天气森冷,蛇应该已经冬眠了。
结果怎么又闹出蛇钻裤腿的事来了?
营地里出现了蛇还是眼镜蛇这样的毒蛇,连队干部和各班排组的基层干部立马紧张起来。
营部里已经睡下的曹玉清被叫醒,披上大衣挎上药箱急忙赶过来。
他在路上便高声喊:“拦住那条眼镜蛇!别让它跑了!”
“跑不了!”黄土乡那边有人喊道。
“对,已经用棉大衣给捂住了,四边都用石头压住了,它肯定跑不了!”
好些人被惊动了。
王忆这边恰好还没有准备入睡,他第一时间赶过去,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被咬的是黄土乡的一个劳力,叫宋大宝。
黄土乡这次带队干部是王忆的老熟人童不鸣,童不鸣火急火燎的去扶助了曹玉清,然后拉着老主任赶紧跑过来。
一个汉子惊魂未定的被抬到了窝棚子门口。
他用手死死的掐着大腿根慌张的说:“咬了咬了,它咬了!”
“咬哪里了?是不是咬在牛子上了?”有人凑过来问。
又有人嘿嘿笑道:“听说被毒蛇咬了会肿胀,牛子要是肿胀了……”
“我可去你吗各臭逼的吧!”童不鸣抬脚挨个踹了上去,“滚!滚!”
曹玉清让汉子脱裤子。
汉子慌张的叫道:“不、不吧,我手卡着大动脉呢,腿上的大动脉!”
“要是我松开,这毒顺着血进心脏不是死定了?”
曹玉清安抚他说道:“没那么快——算了,我给你剪开裤子吧。”
“别,我秋裤是新的,你剪碎了我回家肯定被老婆骂。”汉子心疼裤子,还是决定脱下来。
曹玉清说道:“谁的手电电力充足,打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