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港宣慰司,被大明军团团围住,这里的地形是南北为高地,东西为坦途,按照一般的做法,应该是围三缺一,留下一个缺口,防止敌人做出困兽犹斗,在敌人撤退的时候追击,不断的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完成最后的收尾,获得最后的胜利。
仗打到这个份上,就是考虑怎么赢的最多。
可唐兴和刘永诚并没有留下这个缺口,而是选择了四面合围,在两岸高地上架设炮台,在东西出口安营扎寨,穆西河穿城而过,大明军在河道上拉起了铁索,铁锁横江,旧港里的人,插翅难飞。
而此时的陈氏家主陈寿延终于慌了神,找了几个伶牙俐齿的汉人,带着金银财物来到了大明水师的军营之中,唐兴和刘永诚见过了使者,在经过了一番友好、深入的交流之后,这几个使者带着金银财物回到了旧港城内。
“有道是勐龙不过江,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大明水师如此强横无礼,蛮横霸道,当我们是吃素的不成?”陈寿延年过五十,长得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他把桌子砸的砰砰作响,怒气冲天的喊着。
勐龙不过江,过江便成虫,而此时大明摆出了一副强龙硬压地头蛇的态度来,让陈寿延颇为火大。
这便是为何唐兴和刘永诚没有围三缺一,这次的旧港之战,就是立威之战,不仅要打,而且要打出大明的实力来,无论是侵略如火的刘永诚,还是稳扎稳打的唐兴,战线迅速推进的背后,展现出的是大明的实力和底气。
梅州李氏的家主李成武端起了茶盏,抿了一口蒙顶甘露,才颇为感慨的说道:“老人家火气不要那么大,我记得大明天使唐国丈遣人和陈老谈过,我素来听闻,大明皇帝做事讲究事不过三,第一次和你谈的时候,那是好声好气,道理说透,好话说尽,你最好答应下来,因为那是条件最优厚的,第二次谈的时候,条件还算过得去,大家都有面子里子。”
陈寿延余怒未消的说道:“第三次呢?”
“没有第三次。”李成武看着陈寿延颇为诚恳的说道。
“没有第三次?”陈寿延瞪大了眼睛,眼神里皆是惊讶。
李成武再次郑重点头说道:“没有第三次,此刻大明提出的条件,虽然看似苛责,可还是留下了一条活路的。”
陈寿延再次拍桌而起,在这堂前走来走去说道:“什么有面子有里子?说的什么狗屁倒灶的鬼话!那什么唐国丈让我投降,随船去锡兰(今斯里兰卡),连带着一家老小,永不回旧港。”
“我陈氏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他让我走,我就走?凭什么?”
李成武两手一摊说道:“咱们脚下的这块地,本来就是大明的,永乐年间明王入朝,这地方就名正言顺的成了大明的地界,大皇帝要收回自家的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正统五年满者伯夷国兴兵,到了正统九年,这旧港才归了陈老。”
“陈老,这里没外人,咱们讲话,不妨讲明白些,祖祖辈辈四个字,谈不上吧。”
旧港宣慰司脱离大明的统治,正统五年到景泰十一年止,才仅仅二十一年,而黎利叛明安南国立,到大明皇帝亲征,再次郡县安南,却过去了整整二十四年。
李成武的父亲从梅州来到了旧港,就投靠了梁道明,当地人都称梁道明为明王,这有些犯忌讳,可后来大明文皇帝招安并不在意此事,只要梁道明肯入明,文皇帝这点度量还是有的,而李成武做了家主之后,一直以梅州李氏自居,在李成武看来,这陈寿延就是吃砒霜上吊,赶着投胎。
大明天使在爪哇的时候遣人沟通,客客气气,礼数周全,若是那会儿陈寿延答应下来,怎么也能到天津卫混个三佛齐国王当当,朝中处置旧港事儿,还给他陈寿延打个招呼,给他这个三佛齐国王面子。
陈寿延怎么做的?驱逐了大明使者,拒绝沟通,一副老子就是地头蛇,你能拿我怎样的态度。
李成武再饮一杯蒙顶甘露,品了回甘之后,不得不赞叹不愧是大明贡茶,他继续说道:“咱们这地方,西接西洋,南接万里海塘,这地方多重要?你要是大明皇帝,如此机要之地在别人手里,你能安心?”
“大明皇帝要开海,这地方不拿回去,开海事又如何推进?大明在郡县安南的时候,我就对你说,大明必然南下,勐龙必然翻江倒海,你偏不听,今日被人围城,又埋怨大明强横无礼,蛮横霸道是何道理?”
“你到底哪头儿的!”陈寿延愤怒无比。
李成武颇为惊讶的说道:“陈老,我一直是大明那头儿的啊,您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不用发这么大的火儿,你们抢劫大明商舶的时候,我李氏不肯同流合污,你们霸占大明在旧港设立官厂,我李氏从没有参与半分,你们虐掠汉人之时,我李氏庇佑无数,大明遣人沟通,你驱逐人家,我以礼相待,我现在喝的茶,就是唐国丈和刘大珰送我的,你现在问我,哪头儿的?”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大明军就在城外,李成武直接就不装了,摊牌了,爷,投明了!
李成武一番话语,可是把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