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速取
长江之上,宋军船队正在缓缓逆江而上,首尾长达两百余里,蔚为壮观。
但贾似道的主战船却已换了。
因行到湖州之时,他的战船太大太重,在水堰中搁浅了,都统刘师勇亲自带了千余人在水中拉,就是拉不动,贾似道只好换乘了另一艘船。
此事显然是有些晦气的,却也从侧面说明了许多问题,如运河水利失修、如水师行船的技艺下降。
直到离开了湖州十余日之后,贾似道的心情才稍稍恢复了些。
行到安庆,时任沿江制置使、四川策应使的夏贵领兵赶到,贾似道遂邀他上了主船,开堂议事。
这艘战船也大,只有微微的晃动。
大舱中铺着厚厚的软毯,置身其中,并不能让人感觉出这是在船上。
“末将见过平章公!”
夏贵一登船便要行礼,贾似道连忙上前扶住,定眼看了夏贵许久,问道:“夏旗儿还能战?”
“兵力是不多。”夏贵道:“但夔州城击退过蒙军多少次你可知道?”
董文用转头看向北面的风雪,道:“定然有,只是如今大军对峙,对方不好联络。”
自从李瑕劝降了邢州之后,元军就放弃了对真定府的反攻,之后也果断放弃了藁城,直接退守到了保州境内。
廖莹中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道:“但夔门已经攻下了。唐军在白帝城中布置了八百Jing兵,我军出其不意且不计伤亡,以战船封堵住了其支援瞿塘关的水路,因此成功拿下了夔门。”
“是。”
时间很快已到了十一月,北方已下了大雪。
包括山西的元军也是,阿合马一直退到了太原,有随时回援保州的架势。
“二则,你可知兀古带之所以坚守不出,是在等什么?”
“是。”
贾似道当先开口,道:“给夏元帅说说川蜀的战况吧。”
但没想到的是,他却是强撑着Jing神,非要回到张弘道军中。
贾似道又欣慰又感慨。
廖莹中道:“夏元帅莫急,且听我说。”
夏贵惊疑道:“你是说,白帝城还未攻下?”
他麾下有顺平万户郑云表、行唐万户邸浃、顺天宣权万户张弘庆等等。
可以说,唐军自攻破洛阳以来,几乎没有打过几场硬仗,连续收复了河南、河北、山西等大量城池。辎重线拉长的同时,有些城池也需要分兵驻守。
“强攻没有胜算。元军一直在保存体力,而我军中多有川蜀士卒,不耐严寒,保州宜智取。”
“平章公放心,末将还有一把子力气。”夏贵声若洪钟,很难让人相信这已是七十岁的老将了。
“这里是白帝城,地处于江心,东望夔门,西临永安城。自古就是易守难攻的要地,当年余玠在任之际,增筑了白帝城,使之成为川东八柱之一……”
兀古带是成吉思汗公。”夏贵终于叹息道:“这一仗,比末将预料中难打啊。”
“正因为是江心孤岛,围困即可。”
廖莹中马上就开始安排士卒铺开地图。
“是,眼下这时局,越快拿下燕京越好。”董文用道:“我看得出来你很急。”
近来李瑕忙于对新附诸城的安抚,以及入冬之后的辎重调备,将保州一战全权交与了张弘道。
“夏元帅说的不错,夔州很难攻克,因此我们希望能招降其守臣张起岩、副将张万。这二人都是余玠当年的旧部,或许还忠心于大宋。”
贾似道听着这些,从怀中摸出一个酒囊,抿了一口,那神情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这些我都知道。”夏贵道:“我是问,夔州攻下了没有?”
张弘道听着这声音,叹息一声,只当没听出董文用的杀意,道:“不错,于元军而言,守保州最适合的人选是张弘范,而不是兀古带。再拖下去,张弘范就到了。”
夏贵脸上的皱纹深了起来,心想这都还没到万州,而万州后面还有忠州、涪州。
寒暄之后,众人落座。
张弘道低头沉思了起来。
廖莹中手指又往西移了一点,道:“这是夔州城,夔州治所原本已迁到了白帝城,但李瑕任蜀帅之后,又将治所迁回了奉节县。夔州城中唐军兵力亦不多,不到两千人。”
“郑云表与张弘范从小就是至交;邸家则与我有私仇,当年便是我陷害的邸家;至于我十一弟,他自幼就在蒙廷当人质,但或许可以一试……”
廖莹中动作微微一滞,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等地图铺好了,才指点着给诸将一并说起来。
但他却异常的冷静,道:“这些年,我们与北面走私一事,一直是我与张弘基联手。我不信张弘基被带离保州时没有留下后手。”
“你说难,李瑕比我们更难。我告诉你,忽必烈现在还未全力出手,为的就是等李瑕拉开辎重线,再拖死他。所以,我们的胜算会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