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屋外还一片昏黑,绍闯已经起床多时了。林雨泽感觉身边空荡荡的,模糊记起刚刚王二狗来叫相公去打猎。他答应了。
林雨泽穿衣下床,打算去看看他准备得怎么样。
昨晚太过放肆,导致今天几乎浑身无力,但林雨泽还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气走出房门。
他一出门,绍闯就拉着他道:“你怎么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儿?”语气温柔而动作亲昵。
林雨泽见他已然收拾妥帖,无事可做,也只能为他整了整衣襟,“不知道怎么,我心里总是隐隐不安。”
“没事儿,别担心。你相公厉害着呢,何况还有这么多人一起去,别怕啊。”绍闯习惯性的宽慰他,手里面的动作麻利顺溜,把物品都装好了。
“去猎什么?平时你都一个人去,怎么这次很多人?”林雨泽不免狐疑,绍闯武力非凡,也不喜欢别的人同行。
绍闯不想让他担心,但也不愿意骗他,就照实说了,“这次有人发现了大猫的踪迹,人多同去安全一些。”
听完这话,林雨泽额角跳个不停,他不想放绍闯去了,“能不能……”能不能不去。
正当他要劝解几句,外边一个男人说话声响起,“闯哥,准备好了没,咱们出发了。哥,晚了那野物可就不一定还在这儿了。”
绍闯转身拿了一个小包袱挂在腰间,手里提着沉甸甸的一大袋吃食,估计是要分给大家一起吃的。
林雨泽目光滑过他肩上双刀,见他去意已决,知道再劝不了了,哽咽道:“相公,你要保护好自己,我等你回家。”踮脚碰了碰他的唇,立即分开了。又说,“去吧,快些回来。”
绍闯应了声,外边的人催得紧,他用力抱住林雨泽,不过须臾就放开了。再抱久一点,绍闯只怕不舍得离开了。
“娘子,我走了。”绍闯丢下这句话,推门出去,和等在门外的五六个糙汉说着话走了,林雨泽站在门口,没挪动一步,就这么怔在原地,眼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目光所及之处。
绍闯一次都没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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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消息的时候,林雨泽不顾一切地往山上冲,可是被拦住了,村人把他制住,绑在家里。林雨泽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声,力气也空前的大,不停歇地挣扎,几乎要把绳索挣脱了,村长找来两个强壮的男人才能勉强压制得了他。
过了没多久,月余没见的小叔子绍厉也过来了,同行的两个人跪在他面前,乞求他的原谅,头一直在地上磕着,把额头磕出血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绍哥是为了保护我们才被叼走的……”
“我们对不起你啊,我们也对不起绍哥,要不是他……要不是他,我们也就回不来见父母亲人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绍闯回不来了。他没有兑现诺言,而自己也永远等不回归人了。
林雨泽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在一起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绍闯就离他而去了。
绍闯那般好,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人比他对自己更好了吧 。
林雨泽无声无息的流着泪,感到眼前一阵阵的发晕,胸口也闷闷的,喘不过气。他什么也没说,也不让他们起来,只是呆愣的盯着沾血的小包袱。这是他们从虎口下抢回来的,有些东西消耗掉了,有些大概在争夺中散落了。
在包袱里所剩无几的东西之中,有一块四四方方的白色秀帕,那还是林雨泽在病中无聊,随便绣的。他在上边潦草的秀了两条锦鲤,眼珠子暴突,鱼身肿胀,鱼尾也歪歪扭扭的。
还记得送给绍闯的时候,对方毫不介意他的技法不够纯熟,花色也不够好看,只是心疼地看着他被针扎出来的血窟窿,含住他受伤的手指,好像这样就会立刻变好。后来,那张帕子绍闯随时贴身带着,也不许林雨泽再做新的了。
几点血渍打破了纯白色的幻梦,林雨泽拿起来,脸颊埋在那张帕子里,闻到了他身上独特的味道。
“你们走吧,都走吧。相公救了你们的命,和我有什么干系呢,是道谢还是道歉都对他说去吧,这些都和我没关系。”
林雨泽心不在焉,也不想留客,开始赶人。
那两个被救的村人抹了抹眼泪,低着头走出了绍家小院。其他看热闹的村人也各自散去,谁也不敢打搅他。绍厉原本想留下来,林雨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就差把你怎么还不走写在脸上了。
绍厉最后还是走了,这时候招惹他反而会讨人烦,还是走为上策。
林雨泽在寂静空荡的房屋里面呆坐着,腿脚都麻了,但他还沉浸在旧日的回忆里。
绍闯与他的相遇,说来太过于巧合,就像是话本子里写的一样。
林雨泽是被绍闯救回来的。
那时绍闯上山打猎,在悬崖之下避雨,正巧看见浑身是伤,已然昏死过去的林雨泽,善良老实的绍闯带他回家疗伤。
清醒过来时,林雨泽已经没了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