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将那颗种子丢给了奉今明,奉今明打开随身携带的一个锦囊,将这被人随手抛过来,仿若十分不值钱的玩意儿安放到锦囊里,贴着龙珠一道放好。
然后奉今明低垂着眼眉,认认真真地替少年穿端整了衣衫。
高平问他:“你怎么晚了那么多?同你一道的人呢?”
奉今明简单地将自己遇到的事情复述了一下,说到傅小小两人的时候,他道:“许是被那水冲到了另一头也说不准,溶洞地形复杂,我怕也不过是恰巧能找到这里。”
高平点点头,他转身去看身旁的凤三知,然后示意奉今明去那头看看孔希。
凤三知已经回神了,他那双氤氲了情欲的眼睛渐渐清明,他眨眨眼,看清了眼前的人,刚欲伸手求怜爱,可眼角却瞥到了那头那个浑身shi透的高挑男人,然则无需细看便知是谁,不由地手一顿,然后慢慢放了回去。
凤三知的衣服东丢一件西丢一件的,高平环顾了一下四周,就近给他捡了个外衫,勉强叫他裹住那赤裸的身体,可是刚刚被狠狠蹂躏过的人身上到底一片狼藉,这一遮居然比浑身赤裸还叫人觉得yIn靡一些。
凤三知借着高平的力道从地上起身,他问:“那蛇呢?”
高平摇摇头说不知道,他只侧眸去看了眼那半塌的高楼,他总觉的,那里的气息给他的感觉变了,可是哪里变了却又说不好,他是颇有几分在意这个东西的,他本就打算在拿到了东西之后就那这玩意儿直接毁了,然后把这具不知道算不算尸体的给一齐带出去。
只是这怎么毁,怎么带,却有几分讲究。
他想让奉今明也进去看看。
奉今明检查了一下孔希,确定这个小东西的确只是被击昏过去。
然后他听到了凤三知问那魔蟒,他便抬眼慢悠悠地答道:“那魔蟒一路往城外而去,那伤口虽大,倒不致命,比起那个,好似是他这压抑了多年的发情期更要命些。”
这话细究便不是太好听,可凤三知却不搭话,奉今明不是个喜欢指桑骂槐的人,他或许有几分指着凤三知不分场合发情的意思,可是他这慢悠悠还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偏生叫人生不出气来。
高平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他笑了笑,然后道:“那魔蟒一时半会想来也回不来,不如趁着这会儿,你们先帮我破了那个聚尸阵?”
奉今明一愣:“聚尸阵?”
高平手指了指前头,说:“就在这里头,要说邪性也邪性,可不比我们当年看到的东西那样煞气重,好像也没怎么个要伤人的意思。”
奉今明顺着高平的手指看去,他眉心微皱,走了几步正要进去,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痛yin,却是孔希醒转过来的声音,少年应该是听到了高平的声音,他哑着喉咙道:“奉大人且慢,嘶——”
孔希捂着后脑勺慢慢撑起身体,他睁开眼的时候先望了望高平,看到高平一副春宵刚过的样子也有几分不可思议似的惊讶,大约是不太清楚自己只被弄昏了一会儿怎么他家公子又是同他人行了夫妻事的模样,不由地又看了看凤三知,然后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亏得凤三知脸皮厚,甚至还能冲着孔希露出一个属于羽族君皇的笑来。
孔希觉得自己的后脑勺好像更痛了几分,他忙垂下眼睛,他有点头晕,他迷迷糊糊里只听到公子说这是聚尸阵,可是他知道这不是。
于是孔希说:“公子,这不是聚尸阵,这是封魂阵。”
高平看向孔希,他神情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他说:“封魂阵?”
孔希轻轻地嗯了一声,他慢慢地犹豫地抬起眼睛,一双黑沉黑沉的眼睛望向高平,小家伙说:“我曾见过的,在定安城里,比这里要小一些的封魂阵。”
“定安城里的封魂阵只有一个屋子大小,然则也是十八人头,但是那是用男童的头颅,我当时险些便作了陪祭的人头,只因为被发现了我是妖鬼才被放过了。”
高平轻声重复:“定安城……封魂阵……”
孔希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道:“而且封的那个人,是一具从忘川河里捞上来的尸体,我听到有人说,那具尸体的名字就叫作傅忘川。”
“而且,那具叫做傅忘川的尸体,同这个白发男人长得一模一样,真的,一模一样!”
高平顿了顿,眼中万千思绪掠过,最后慢慢定格至一个兴趣昂扬的笑意上。
他几乎是克制不住自己嗓音里那些揣摩与趣味:“忘川水里,傅姓,忘川……傅忘川。”
高平一步跨到孔希面前,双眼亮得摄人,他一把抓住孔希的手道:“你确定那人同这个人一模一样?”
孔希坚定地点了点头,他说:“我确定,容貌身材,除了发色之外,其余都一模一样,忘川河里能撩起来的尸骨无需多久便会被腐蚀得干净,然则那具尸体却一点都不曾有被腐蚀的地方。”
高平追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孔希道:“十一年前,平帝二年,春天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