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科青记得张宏宇大学时候是攀岩社的主力,他体力不错,也不像阮科青一样恐高,阮科青在他们学院比赛的竞技现场看他灵活地爬上爬下,心里突突地跳。这才是他的男人,他当时就想,有一颗勇敢的心,能征服高耸的山,也能征服他——一个不能被轻易征服的、骄傲的阮科青。
当然也能征服像郑柯这样的毛头小孩。
张宏宇才一下车,郑柯就像是被勾了魂似的,撇下手头的一切杂事朝他欢快地跑了过去,熟练地帮他提包,甚至明目张胆地挽过他的小臂朝着阮科青他们这边走来。
阮科青冷眼看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张宏宇看到了他在看他,嘴唇一下抿紧了,但他没朝他走过来,而是持续昨天的冷战,就那样当着他的面跟郑柯说说笑笑,无所避讳的样子。
“阮哥,我帮你系安全带吧。”小猫猫拖着一堆绳子带子走过来,戳了戳阮科青,他一下有些惊醒似的回过头。小猫猫见他是在看郑柯那边,就跟他小声笑说:
“他那人没正经,就喜欢开玩笑,居然叫你叔叔,你可别介意啊。”
阮科青皮笑rou不笑地咧了下嘴,小猫猫已经撑开安全带蹲下去,叫他把两只脚伸过来。
与此同时,阮科青看到张宏宇跟郑柯那边,郑柯那没安好心的黄鼠狼正张罗着给张宏宇系安全带,也是跟小猫猫一样的姿势,蹲在张宏宇身前,撑开,叫他伸过一双脚,然后从他跨间直直地提起,捆得很死。
阮科青一下感到有些不适,郑柯蹲在张宏宇腿间的时候,他忽然就想到了那个口得舒不舒服的事情,那一瞬间他甚至想,或许张宏宇被郑柯伺候的时候,就是那个系安全带的姿势。
他浑身都因为这个肮脏的想法痉挛了。
“没事吧?”小猫猫以为是把他身上勒得太紧,于是拽了拽他身上的安全带检查缝隙,赶紧问道,“是不是有点紧?”
“没事!”阮科青跟她打一个“继续”的手势,一转头的时候,看郑柯正好绕到张宏宇后背给他系背上的肩带和安全扣,那双手游移在张宏宇的颈后、肩背、胸前、腹胯间,不像是单纯的系带,更像是温柔地爱抚,故意当着阮科青的面动手动脚,营造出一种暧昧的氛围,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
“嘶!”阮科青肋下忽的一阵刺痛,小猫猫发觉不对,赶紧松了松带,一面绕过去问道:
“哥,你是不是肋下有伤啊?”
阮科青想起来,是在练跆拳道的时候,他被教练踹了那么一下,当时不觉得多疼,现在居然后知后觉地疼起来了。
“没多大事。”阮科青皱着眉道,“谢谢你啊,系这东西还真麻烦。”
小猫猫嘻嘻笑了:
“哥,你第一次玩,不要勉强自己哦!我在下面给你拽着,爬不动了给我打手势,我松绳你就往下坐,然后像我刚刚跟你说的那样,不用拽你自己的主绳,就张开两臂像倒退走楼梯那样沿着岩壁往下来走就好啦,其实很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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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叫蟒山,因为山势崎岖,像蟒蛇一样蜿蜒曲折,不算太高也并不矮,所以自然也受许多攀岩爱好者的青睐。阮科青第一次爬,他在山脚下沿着凹凸不平的陡峭的岩壁望去,终于看到顶端的终点插着一面小旗。按郑柯的说法,摸到就下来算是完成。也许是因为张宏宇提前跟郑柯打了招呼,他们选的终点并不算高,小猫偷偷跟阮科青说,像郑柯那种不要命的疯子,喜欢挑战那种悬崖峭壁,喜欢爬到谁都上不去的地方,很是叫人讨厌。他今天却反常地标了这么低的地方,他们都还挺吃惊的。
阮科青远远地瞪了一眼缠着张宏宇的郑柯,心想,妈的瞧不起谁呢?
郑柯像是注意到阮科青并非和善的目光,于是笑着走过来,跟他道:
“叔叔,你跟我们一起,还是先看我们爬?”
“我们”当然是指他跟张宏宇。他俩是最先系好安全带的人,已经跃跃欲试,阮科青恨恨地,一仰头道:
“我跟你们一起。”
“哥,你要不先看老师和郑柯他们怎么爬?”小猫猫拽着阮科青身上长长的绳,有些担心地。
“没事,你说的我都记住了。”阮科青很犟。
“啊,那这样的话……”郑柯故作为难地摊开手,张宏宇却早已听见他们的对话,于是忽的拨开郑柯从他身后过来,有些愤愤地看着阮科青道:
“你先看一次不行吗?出了事怎么办?”
“刚刚小猫他们试爬的时候我都看见了,没什么问题。”
张宏宇语塞,他发觉自己跟阮科青这种犟驴说不通,反而显得他自讨没趣一样,于是他只在他身边停了那么一会儿就扭头走了,他下决心再也不要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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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科青手上擦了镁粉,试了试不在岩壁上打滑,热了热身,然后就朝着张宏宇和郑柯他们那儿走去了。
张宏宇一直没看他,而是跟郑柯商量着温度没早上那么冷,差不多是时候了,于是就飞快地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