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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绾暗中四下打听,才知道萧鸣被关在了柴房里。
那时候光是他看着,萧鸣便被挨了好几下,也不知道在他没看见的时候,身上又挨了多少下。他心中担心萧鸣的伤势,但脑子还算是清醒,知道大白天的,去柴房太过显眼,于是只能按捺住焦急的心,磨到夜里。
好不容易等到深夜,卫绾带上早已备好的东西,轻手轻脚地来到柴房。
“萧鸣?”
卫绾小声唤着,柴房被大锁给锁上了,只能推开不过两个拳头宽的缝隙,卫绾努力趴在缝隙中朝里看,却也只看到房中的一点,没找到萧鸣的身影。
里面也没有声音传出,卫绾心中不由得有些急了,莫不是伤势严重,晕了过去?
好在喊了两三声后,里面传来了一点低沉的咳嗽声。
卫绾心中一喜,“萧鸣,你还好吗?”
“咳……无事……”
“你能动吗?我带了些东西给你。”想到什么,卫绾又道,“我还带了小刀,他们绑着你了吗?”
“……扔进来吧。”
“你在哪个方向?”
“西北角,你扔进来就好了,我都够得着。”
卫绾便没再问,他大概估计了一下萧鸣出声的方向,将小刀扔了进去。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卫绾终于看见了萧鸣。
萧鸣面上没什么伤,就是不知道身上的伤如何了。
月光稀薄,但卫绾还是看到萧鸣唇角的干裂。依楼烨的性子,没再找人打萧鸣一顿便是他大发慈悲了,更别说是还会让人给萧鸣送水送饭。
卫绾将包袱从缝隙中塞了进去,“里面有水有干粮,还有一些金疮药和干净的纱布,你还要什么?我回去给你拿。”
萧鸣看着递来的东西,沉默了一会,才接住了,“他昨夜……没把你怎么样吧?”
卫绾愣了片刻,脸上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他扯了个慌,道:“没什么,就是罚我抄了家规。”
那夜的事,连他自己都羞耻回想,又如何会告诉萧鸣。
不过就算是萧鸣知道了,也于事无补,反倒是让他徒增担忧。
萧鸣目光沉了沉,卫绾应当自己也不知道,每当他说谎时,便下意识地以笑容做遮挡,还不敢看别人的眼睛。
但卫绾不愿意说,他也不想逼他。
“不说我了,你怎么样,身上的伤重不重?”卫绾目光担忧。
“无事,没伤到筋骨。”
卫绾略微松了一口气,他将之前的计划全盘托出,“我想办法尽快弄到钥匙,到时候你离开楼府吧!”
萧鸣神色一凝,“你要我走?”
卫绾摇头,“楼烨气还没消,我怕他再为难你,就算这次放你出来了,你往后在楼府也不好过,你武功高,出了楼府自有一番天地,等我二月过了春闱,下了任职,你再来找我,届时我们再一起走。”
萧鸣脸色稍稍缓和,“但是你一个人在楼府,我不放心。”
“也就在这里再呆几个月而已,你放心,我毕竟还算是半个主子,那些下人也不敢欺负到我头上,至于楼烨……我只要规规矩矩的,楼烨也不能挑出什么错误来找我麻烦。”
卫绾说的不无道理,但是萧鸣看着卫绾,心中总隐隐有些不安。
卫绾不知道萧鸣心中的纠结,他看了看夜色,知道自己不可以逗留太久,“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养伤。”
***
楼府几乎大部分钥匙都在大管事那里,要偷个柴房的钥匙不难,只是卫绾还有一件事没想好该怎么解决,以至于他迟迟没有行动。
萧鸣是萧马夫的养子,自然也是随萧马夫一样,入了奴籍,卖身契都在楼家。
若是没拿回卖身契,萧鸣就算是人出去了,也算是个逃犯,做什么都不行,旁人若是问起他户籍来,他给不出,也会被抓到官府问罪的。
卫绾原本的打算是,等自己离京赴外地任职时,向楼夫人讨要萧鸣的卖身契,毕竟只是一个下人,楼夫人也不会不给,只是如今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若是自己现在去问楼夫人要,那该怎么说?
卫绾心中愁苦,思索了大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法子。
正是烦恼之际,余光不小心瞥到书案上的一块玉佩。
——对了,祁钰!
卫绾捏着玉佩,快步出府。
玉佩是祁钰塞给他的,说是那夜纵马惊吓他的赔礼,有什么困难,可去镇北侯府上找他。
卫绾一路快步行至镇北侯府,看着侯府门前两座雄武的石狮子,那股后知后觉的怯意这才涌了上来。
祁钰现在在府中吗?
他什么也没准备,就这样拿着玉佩冒冒失失地上去敲门吗?
像祁钰那样出身尊贵的世家子弟,有必要对自己那般客气吗?当时那番话是不是出于客套,随口一说?
卫绾捏紧了玉佩,踌躇地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