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绮筵这晚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以前在江家的日子。
刚八岁的他,那时还是被众人捧在手心的江家大少爷。有疼他的外祖父,外祖母。有温柔的母亲父亲,以及可爱的妹妹。
可惜好景不长,变天了。
某一日,他的外祖父和外祖母竟被人活活毒死了。下毒的那人,是伺候外祖母的丫鬟,被送去衙门的时候,她说是因为某天伺候的外祖母不顺心,她便要把她嫁给总管的儿子。那总管的儿子天生痴傻,还坡了一只脚,自己实在是不想跟这样的恶心的人共度一生,便起了杀意。
可这只是个幌子,她不过是只替罪的羔羊,真凶却是他的父亲亓沛栋。
他的外祖母是个温柔的人,之前有个丫鬟偷了她一支簪子给自己娘亲治病。外祖母发现后非但没有责怪,还给了她一些银子,让她拿这些钱给她娘治病。这样温柔和蔼的人,又怎么会因为这些小事,就把一个好端端的姑娘许给一个坡了的傻子?
那县老爷也不知怎的略略查证,就草草结了案,那丫鬟也被判了死罪。
他娘发现不对劲,便私下让人去查。果然发现了一些端倪。
他外祖父母死之前,亓沛栋曾多次跟这县老爷私下往来,还送了不少礼。那替罪丫鬟的穷酸哥哥,竟在她死后不久,兴高采烈的娶上了媳妇儿。
“是你!是你杀了我爹娘!”
江莲萍指着亓沛栋气的浑身发抖,而以往温柔的他却好像变了一个人,冷笑一声捏住她的下巴。
“是我那又怎么样?现在死无对证,案子也结了,你一个女人家能拿我怎么样?!”
江莲萍哭着瘫到地上,问他为什么这么做,自从他两成婚,她爹娘从未亏待过他。
“从未亏待?你是指你爹让我跪在院里让人笑话,还是指他骂我有人生没人养?!”
亓沛栋原本就是入赘江家的,当时江莲萍爱慕他的才情,死活要嫁。二老极其不愿,特别是江父直说这男的并不是什么善人。
可江莲萍被他迷了心,说什么都要嫁,甚至以死相逼。
江父江母到了中年好不容易才生了这独女,实在拗不过她便同意了,但要这亓沛栋入赘他们家才肯他二人成婚。
再说这亓沛栋,原本父母双亡,寄养在叔父家,天天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自从娶了江莲萍这富商人家的小姐,从此便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原本应该感恩戴德才是。
可他却不,他不记得江父如何耐心的教他做生意,如何教他为人处事。江母又是如何温柔的待他视如己出。
只记得江父那恨铁不成钢的责罚,和路过江母门口,听见她与江莲萍说他可能不是个善人,得小心防着。
于是他忍了几年之后终于下手了,让人毒死了江家二老。
“如果不是你偷拿家里的银两还让人做假账,我爹又怎么会那样对你?!他一直都想好好栽培你,日后好把整个家交给你。亲生父母莫过于如此,我爹娘待你视如己出,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居然毒杀他两!你还我的爹娘!”
江莲萍哭着要上前打亓沛栋,却被他一脚踹在了地上。
他抓住江莲萍的头发,威胁到。
“视如己出个屁!他那是看不起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江家的人没有一个看得起我!我告诉你!现在是我当家!你若安分守己,我便不拿你怎样。你若是把这事说出去,那便别怪我不客气!”
亓沛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只留散乱着头发的江莲萍大哭不止,完全没有了往日小姐该有的仪态。
若是她当初听了她爹娘的话,不嫁这亓沛栋。如今也不会沦落到一个家破人亡的地步。她爹娘说的对,是自己看走了眼,引了这豺狼来。
年幼的江绮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房内正哄着江绮婷。
“哇!祖母!我要祖母!”
江绮婷从小就跟她外祖母很亲,是她一手抱着长大的。此时正哭闹着要外祖母抱。
江绮筵抱着她,轻轻拍着背安慰到。
“婷儿别哭了,外祖母是去养病了,等病养好了就会回来了。”
懵懂的江绮婷不知道病了是什么意思,她听到会回来,便停了哭闹,不一会儿便累的睡着了。
江绮筵看着她的睡颜,却偷偷抹了抹泪。他已经懂事了,知道人死了便不会再回来。但他身为哥哥,却不能够在自己的妹妹面前表现出来。
他正伤心着时。吱呀一声门开了,失了神的江莲萍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满脸泪痕,头发也散乱着,江绮筵一看到她这副模样,立马吓了一跳。
“娘!你这是怎么了?!”
江莲萍看着自己年幼的孩子,抱着他哭起来。
“筵儿,筵儿啊!娘看错了人!看错人啊!”
江绮筵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能着急的问她怎么了,但江莲萍只是一直哭着不说话。
后来,他才明白他娘说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江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