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声，然后阖目不语。
林媛不会的，她爱珊珊，她比任何人都爱珊珊。长得最像她，性格最像她，思娴，是她取的名字。
程真转头去看叶世文，只看他轻轻耸肩，一副任由四姐发挥的态度。
良久，四姐睁开眼，“靓女，她不想见你。”
叶世文听得诧异，又见程真对答，似乎这位真的是她母亲。原来岳母是这样的，这次的请香钱花得值了。
“一台拿来打给你，一台拿来打给珊珊咯！”
视线继续在四周游弋，程真企图看破玄机。徐智强说因为四姐太准，替菩萨办事的人大多随缘乐助，请香钱任你付，多多益善，少少不拘。
一屋中西荟萃的神佛，气氛顿时让人捉摸不透。
程真怔在原地。
娴，文雅美丽，离俗流光。
“好什么好，一样要做。”四姐在叹气，“下面不分昼夜的，你又不烧纸给我，我哪有钱花？去打工咯，香火蜡烛尚算够吃，饱腹罢了。你有空烧两台叁星 anycall下来给我啦，翻盖那种啊！纸扎的又不是正品，花不了你多少钱。”
“你要一台就够啦。”程真开始讨价还价，“你就一只鬼，要两台做什么？”
“在夜场做事好辛苦的，妈咪心疼你呢！”四姐眉飞色舞，倒真有了娱乐城妈咪的派头，“现在客人的小费有没有比以前多？”
“你没教过我！”程真挣开手腕。
程真像触电一样怔住。
这趟神秘之旅，通前世来生，见想见之人。补憾事，偿缘债，为红尘中人解心结。五十六亿七千万年才有下一位普度凡人的佛祖降世，你这次开悟，你认为值多少钱？
四姐用力拍了桌面，声响颇大，震得沙发上的叶世文也皱起眉头。他以为这对母女感情深厚，光看程真对那只tweety的态度就能知道。
“我肯来看你，是念在骨肉亲情。没想到你这个不孝女，逢年过节不祭祖，大时大庆不打斋，饿得我在地府头昏眼花，还敢叫我走？我偏不走！”
回去就立即调教她，要像她妈一样嗲气才好。
“慢着！慢着！”四姐突然合上双眼，“她好像又想来了，我再去问一问。”
程真细看，才发现四姐很年轻。颈部肌肤紧致，手心手背也嫩，哪像个纵横江湖的神婆，一脸选错色号的粉底倒给她硬添了些年岁。
没想到是这样的？
“傻女，我鬼来的嘛，未卜先知，两年后的大热款！”
“没喔——”四姐摇头，“我是为了博儿子才生她的，生出来又是女儿。你那个死鬼老爸祖籍客家梅州的，没有儿子送终，都不知道多恨我，我后悔死了！”
“我死了是我的事，命不好罢了，你还要自我责备多久？”四姐浮了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很轻佻，很无奈。又拿起桌上那张程真写的纸条，折迭，撕成
“你是不是还在内疚？”
程真当即顿悟，看来上身的另一种“妈咪”。
她回头，被睁开眼的四姐吓到。
程真在心里嗤笑。她原名又不叫程真，给出来的母亲姓名也与林媛毫无关系，难怪叁四年不开张，看来这个四姐在骗人。
会不会是老千？
“我怎可能不开心呢？”
程真无心搭理，“行了，我知道了，你在下面……挺好的吧？”
“喂！你不要得寸进尺！”
这明明不是林媛。
由你决定。
“那你要学会放低身段的嘛，你比男人还硬，怎么做生意？”
“……”
“经济不景气，客人也小气。”
“……叁星，只有直板机。”
程真没料到是这样，条件反射问了句，“为什么？”
“随便你。”程真离座，转身要出门口。
“哎——”四姐伸手越过桌面，拉住程真，“走什么走？叫我来就来，叫我走就走？我明明就是你妈咪，你真是没规矩，我以前是这样教你的吗？”
她盯紧四姐那张白脸，连呼吸也在颤抖，不敢相信方才听见的名字。四姐却笑了，十分娇俏，“算啦算啦，知道你小气的，一台就一台。你赚那点钱不容易，尽早找个好归宿，有男人养你才不会辛苦。”
“真真——我好挂念你啊！衰女，你看你，是不是不吃饭的，瘦成这样哪里好看？皮包骨，洗衫板，一点都没有妈咪当年的风范！”
况且她怎会是洗衫板？瞎的也看得出她胸怀广阔，程真敷衍回去，“有时候工作太忙，来不及吃饭。”
程真不知如何作答，“你……有没有挂念珊珊？”
是她傻了，一句珊珊就乱了心智。程真直接站起来，“我没什么想跟你讲的，你走吧，我不问了。”
哪是面前这个妖冶泼妇能够相提并论的。
“不可能！”程真反驳，“你不会这样想的！”
“怕你不开心。”